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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不渡(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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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永王想要拉她进泥潭,她也能摆脱。

唯独儿子,唯独这个她用心对待的儿子,轻而易举便能让她所垒筑的高墙崩塌。

郁微看着她哭泣,看着陈寒黛在她面前袒露的脆弱,终于道:“哭没有用,他已经将你逼到今日境地了,你想活命,就不能在紫安宫中坐以待毙了。”

陈太后却肩膀卸了力,往后靠在木栏上,道:“你想做什么?宜华,即便我儿子要杀我,我又凭什么要信你?儿子都靠不住,你便靠得住吗?”

“说得好。”

郁微起身,拢袖,道,“娘娘,你不需要改变什么。在你眼里,什么靠得住?”

陈太后并未答话。

“利益,地位,权力。”

郁微垂眸看着苍白憔悴的陈太后,道,“这几样东西,是你这么多年能在宫中立足的保命符。为了它们,你甚至不惜性命。但我若告诉你,皇帝想杀你,便是想将这些东西从你手中拿走呢?陈远升是你的侄儿,你一手提拔起来让他担任户科给事中。但是昨日,陈远升下狱了,没熬过锦衣卫大刑,咬舌自尽。”

“什么!”

陈太后在听到陈远升名字时,眸中才起了波澜。

郁微道:“陈远升在奏疏中为人说情,结果他自己染了一身腥,与贪墨大案扯上了关联。娘娘,你最了解你的侄儿,他就是个只图蝇头小利之人,断没胆子贪墨军粮。皇帝此举,就是意在敲打汝安陈氏。”

陈太后扶着床沿,努力从榻上下来,谁知刚落地站好,便感到一阵晕眩,匆促扶上了郁微的手臂。

她喘息半晌,用微弱的声音道:“汝安陈氏是我的母家,一心辅佐他,是他的后盾。若真如你所说,他为何要断自己的后路?”

郁微安抚似的拍了陈太后的手背,轻声道:“他可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自己身在高位,还有个不肯让权的母后,是阻碍。汝安陈氏身为外戚,便是他的眼中钉。但是,娘娘,你的儿子,你最清楚不过,他没这个耐性细细梳理这些。所以,究竟是谁借着皇帝的名义打压异己,娘娘应当也猜到了……”

同在这座皇城,郁微虽与陈太后交手不多,却也了解此人颇多。

对于陈太后而言,汝安陈氏比什么都重要。她当年愿意为了汝安陈氏放弃心上人,如今也自不会纵容亲生儿子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何兴,是他。”

陈太后想通这些之后,对郁微的语气才终于柔软一些,“你来找我,想要我做什么?”

“娘娘是聪明人。只是若如当初除掉永王时那般,娘娘用过就扔,这买卖也不方便做了。”

陈太后自嘲地笑:“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或许都死于非命了,答应你就是了。但我还不知,你想要什么?”

郁微道:“娘娘虽在深宫,想来也知晓沥平战况。如今闵州齐家愿意出手相助,为沥平提供粮草。但是这运粮道狭长,其间颇多阻碍,并不能保证事事顺遂。若是汝安能出手相助,为途径粮草敞开城门相护,那汝安的恩情,宜华没齿难忘。若他日宜华求仁得仁,亦能保证,汝安陈氏永远都是座上宾。”

陈太后却困惑了:“只是这些?”

“只要这些。”

陈太后嗤笑:“说句不好听的,这些都是皇帝与朝廷该费心思做的。你大可不必理会这些,何兴再贪婪,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做赌注。”

郁微却道:“有人想用这场战事清除异己,我怎能让他得逞?那些奔赴沙场的将军,我要让他们平平安安地回来。”

*

先帝曾为郁微在宫中赐了宫殿居住,但总共郁微也没住过几日。

今日天晚了,明早又要筹备除夕宫宴诸事,并不适宜两相奔忙,只得暂时着人收拾出来,歇上一夜。

宫中不似公主府自在,规矩多,方方面面都须得顾虑到,就连用膳都不得随心自在。

宫人们一直侍奉到入夜,点上风灯之后才为郁微解了床帏,退出去了。

拂雪悄悄推开门,弓着腰溜进寝殿之中,没走两步,正巧撞上了睡不着打算去看书的郁微。

寝殿中地龙烧得热,郁微只穿了一件水青色的薄纱寝衣,在月色之下显得很是单薄。

“啊——”

拂雪受了惊吓,正准备喊叫,郁微慌忙丢下书捂了她的嘴。

郁微低声道:“好不容易将那些麻烦的人送走了,你再将他们喊来,我可要生气了!”

拂雪听到是郁微的声音,方才缓过神来,喘着气,瘫坐在木椅上,道:“殿下,你半夜不睡,怎的站在此处?若将我吓死,明日份的酒酿圆子,你自己做!”

“……”

郁微将书折成卷状,不轻不重地敲了她的脑袋,冷笑:“是你跟做贼一样闯我的寝殿,怎么还倒打一耙呢?自己做就自己做,我的手艺……”

“算了,还是我做,殿下的手艺实在是令人不忍……”

郁微语气平缓地威胁:“怎么?”

“举世无双!”

拂雪讪笑着求饶,然后从袖间取出一封信递与郁微,没等她拆,便道:“今日在街上采买,听人说起,月前,齐夫人与江老将军和离了。”

拆信的动作顿住,郁微擡眼,问:“发生了何事?”

拂雪道:“夫妻二人的具体恩怨,我不知晓。但听闻啊,那日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江老将军,他,他往江大人房中送了个侍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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