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清清几分，仙音渺渺何人（4）（1/2）
云深清清几分，仙音渺渺何人（4）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蓝家二公子闷得很？”
几人的小团体里，有人随口提了句。
魏无羡熄了声，眼神扫了过去，那人接着又说，“我听说他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几个毛头小子齐齐看向他，聚精会神地听着，魏无羡的神情却冷了些许。
“也就是无意间听家里长辈说过，他的母亲.....”
“哎，那不是蓝忘机吗？”魏无羡忽然出声道，恰好打断了这段八卦。
“蓝湛！”
蓝忘机本是路过，此刻被魏无羡叫住，便停了下来。
“何事？”
魏无羡自来熟地跑过去，“也没什么，上课的笔记带没带，借我抄抄呗？”
蓝忘机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依着他答道，“在兰室。”
“没带就算了，下次找你借。”魏无羡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也不白拿你东西，拿桂花糕跟你换怎么样？”
“不用。”蓝忘机轻轻摇头。
“瞧，我都忘了。”魏无羡讪笑，“外头买的糕点怎能比得上伯母做的？真好啊，有一个心灵手巧的母亲。”说着，他做出艳羡的表情。
这算是常识了，青蘅君的夫人喜欢研究糕点，开了一家糕点店叫馥泠居，只此一家，店面不大，糕点还都是她亲手做的，每天都只有那么点，根本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几人谈论八卦的声音不小，蓝忘机也并不是没听到他人的议论。
话说到这一步，蓝忘机也看出了魏无羡的意思，笑意在眼中化开，其中有春意十里，连绵不绝。
“明天带给你。”
带什么？笔记吗？
“啊，好。”魏无羡也不是真有心借笔记，但为了自圆其说还是应了过去。
魏无羡再坐回去的时候，话题已经换了，空气中还残存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人后嚼舌根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欣赏的行为，更何况先辈们的八卦都已经成为过去了，现在幸福美满不就行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走在路上，江澄看着一直不出声的魏无羡，平淡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蓝忘机？”
“？？？”眼睛瞪得像铜铃，魏无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从自己单纯可爱的师妹的嘴里听到了什么？？？
“江澄，你没发烧吧？”他这做师兄的担忧极了。
江澄不同往日那般对他的话有生气的反应，而是异常的冷静。
他笃定道，“发烧的是你。”
说完这句，他便一人先行离开了。
魏无羡愣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
江澄一人走在石板路上，莫名觉得很不爽，却又找不到原因，只能拿路边的石子撒气。
“他是傻子吗？还是拿别人都当瞎子？”
虽说国家普及了同性婚姻，但魏无羡这厮早恋得也太没遮掩了吧！眼珠子都要黏人家身上去了！
就俩字儿，丢人！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江澄只觉得丢人。
“江公子？”
“谁？”江澄颇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然后，他看到了蓝曦臣。
规矩，就在一瞬间。
“请问有什么事吗？”江澄试图保持礼貌的微笑。
蓝曦臣老读弟机了，更别提江澄此刻是肉眼可见的不耐，于是他开门见山，“你看到忘机了吗？”
“他？”江澄挑眉，往来路一指，“我刚从那儿的空地过来，三十分钟前他路过那里，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了。”
蓝曦臣斯斯文文的，倒是让江澄有些不自在，二人结束了简短的对话就各走各路了。
“魏公子？”蓝曦臣才拐了个弯，又看到魏无羡呆立在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啊！”魏无羡吓了一跳，一方面是被惊到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蓝曦臣和蓝忘机长得怪像的.....
“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事，我在思考人生。”
魏无羡一开口就让蓝曦臣不知道怎么接。
“蓝大哥要去藏书阁？”
“正是.....？”蓝曦臣看着魏无羡，感到有些疑惑。
魏无羡理所当然道，“看你急匆匆的，应该是去找蓝湛吧？他在藏书阁嘛。”
蓝曦臣的表情忽然有些微妙，却匆匆作别，“那在下先告辞了。”
魏无羡看着蓝曦臣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回过神来。
“？”
“我是怎么知道藏书阁在那边的？”
“等等.....我怎么会那么确定蓝湛去了藏书阁？”
要了命了，什么玩意儿啊！
魏无羡抓挠着头发，最终放弃思考，迅速地追上江澄。
——
“忘机！”蓝曦臣找到蓝忘机时已经掩饰不住面上的急切了。
蓝忘机的表情未曾出现一丝波澜，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似乎对他的目的了然于心。
“走吧。”
温家之事，刻不容缓。
——
“魏无羡，你又在发呆了。”江澄提到这个的时候已经不带什么语气了，就像是在例行公事。
“江澄，我怎么心里忽然坠的慌？”
“你问我我问谁？”江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杞人忧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习惯？”
这怎么习惯？
魏无羡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江澄，你这几天怎么都不陪我出去浪啊？这么安稳读书？”
江澄双眼微眯，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不出去的不是你吗？怎么？宅了两天就失忆了？”
魏无羡：好像.....确实。
“那你今天出去吗？打山鸡去不？”
江澄斩钉截铁道：“不去。”
魏无羡：.......
“为什么啊，背书就这么好玩吗？”魏无羡苦着脸，他可不想闷死在这。
“挺好玩的。”
好吧，江澄是铁了心不搭理他了。
魏无羡耷拉了下来，犹如瘫痪一般倒在床上，嗟叹着，“人生啊~~~~”
江澄自动屏蔽，不为所动。
“汪！汪！”
窗外隐隐传来某种动物的叫声，江澄听不真切，却有了猜测，果不其然，擡眼看向魏无羡，后者已经抱紧辈子缩在了角落。
“......”短暂的沉默后，江澄颇为无奈，安抚道，“我出去看看。”
“你快去快回！”魏无羡闷在被子里，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为什么这里会有狗.....”
江澄心里正奇怪，走出门四面环顾，也没看见有狗。
“听错了？”他喃喃。
确认没有情况后，江澄回过头道，“没有狗，你出来吧。”
“不可能听错的！”魏无羡笃定道，“我不可能听错这个声音！”
“那.....我出去找找？”
“我和你一起去！”一个人呆着太危险了！
江澄：只是条狗啊......弄得像恐怖片是怎么回事？
“你赶紧的，我还要背书。”江澄不住催促道。
魏无羡确信自己听到了狗叫，但和江澄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一根狗毛，这让他不由毛骨悚然了起来。
知道有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这条狗什么时候会忽然蹦出来。
“江澄——，我会死的！QAQ”回到房间，魏无羡将房门关死，哀嚎着。
江澄习以为常，魏无羡一碰到狗就会这么夸张，他早就不会再安慰这家伙说什么“不会死掉的”了。
“怕的话就不要一个人疯来疯去，我顾不到你的时候就自己找个人一起走。”江澄心中轻叹，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魏无羡面前像个老妈子。
“(﹏)什么？你顾不到我？你要去哪，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走？QAQ”
江澄：wdnd！这几天被别人勾走魂的到底是谁啊！
心里火大，语气也就重了些，“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当然不可能一直守着你！”
“江澄，你生气了？”魏无羡敏锐地察觉到江澄的情绪，他是真生气了，“我不烦你了，你别生气.....”
江澄哪里是生气，他自己也清楚，他就是不爽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被撬走。
他最后还是生硬道，“我背书了！”
随他们吧！他又不缺朋友！
——
魏无羡又在夜里出门了。
从江澄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偶尔能看到其反常的样子，只是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江澄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缓，装成熟睡的样子，等魏无羡走后，他才翻过身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江家的接班人，他也知道些温家的事，根据现在发达的网络，总有些事情能给他留些蛛丝马迹，有什么正在发生着，他很清楚。
他总是跟魏无羡说“你喝醉了之后表现得真糟糕”，但他又比谁都清楚，所谓“喝醉的魏无羡”其实清醒的不得了。
那根本就不是喝醉的样子。
但江澄从未和他人提起。
那个“魏无羡”在做一件大事，在织一张大网。
江澄隐隐约约有着这种感觉。
或许是那家伙也从没刻意瞒着他吧。
是他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心里隐隐有一种想法，他想尽自己所能为那家伙制造便利。
本来他是真的觉得魏无羡喝醉了，而且还像个神经病，直到他看见那个魏无羡看着他又哭又笑，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像他一直所想的那样，“随便他吧。”
“君子宽而不僈，廉而不刿，辩而不争，察而不激，寡立而不胜，坚强而不暴，柔从而不流，恭敬谨慎而容........”江澄低声背诵着书上的文章。
他轻叹，起身出了门，晚风微凉，夜露冰寒，裹挟着他的身体，浸染着他的衣物。
“君子崇人之德，扬人之美，非谄谀也；正义直指，举人之过，非毁疵也......”
夜间的寒冷使他完全清醒过来，物理冷静，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魏无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江澄背完了一篇就回了屋。
“？”
书案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草果茶静静立在那里。
还有一张字条：辛苦，驱了寒再睡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江澄也不矫情，一口闷了就回到了床上。
他这前脚躺好，魏无羡后脚就进了门。
江澄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魏无羡只在他枕边放了什么。
他听见魏无羡躺下的动静，默默松了口气。
第二天，江澄盯着自己枕边那一小盒——用透明盒子装着的——茶包时......
“？？！！”所以我的伪装毫无意义吗？！
江澄旁敲侧击地问魏无羡茶包的事，只可惜现在这个魏无羡已经恢复成了不谙世事的单纯样子，完全没办法提供信息呢~
“没事儿，江澄，我回头帮你问问这蓝家谁爱泡茶呗！”
江澄：虽然但是，蓝家人都喝茶！而且这和蓝家人有什么关系啊！
“不，算了，又不是什么恶作剧。”
江澄又不能直接跟魏无羡说是他昨晚放的，只能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过，魏无羡，你怎么又赖床？”
魏无羡委屈极了，“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我睡的挺早的，可我现在感觉自己要累瘫了。”
江澄：.....呵，那就要看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了。
“今天第一节课就要抽背，你再不起来，蓝老头就要来揪你了。”
魏无羡还真不怕！
“也不知道蓝忘机怎么想。”
“走吧！”魏无羡转眼就收拾好了。
江澄无语，“.....走吧。”
——
一节课下，魏无羡直接瘫倒在桌上做起梦来。
“不行了撑不住了。”
咯哒。
一个木盒被轻轻扣在他的桌面上，发出悦耳的木质撞击声。
“？”魏无羡微微擡头。
是蓝忘机。
吓得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要干嘛？我现在精神脆弱你不要吓我啊！
魏无羡小心翼翼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蓝忘机则是微微皱眉，眼中略有困惑，“昨天说的。”
昨天说的？说什么了？
魏无羡在大脑中检索着，他想起来了。
【明天带给你。】
好像是有这么一句来着。
蓝家人借个东西都这么郑重的吗？一个笔记本都要拿木盒装好？
魏无羡点点头，“哦，好，谢....”一个谢字刚到嘴边，又下意识吞了回去。
“蟹黄面！改天请你吃蟹黄面怎么样？”
蓝湛不喜欢听他道谢！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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