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2)
第21章第21章
再睁开眼睛,阳光映的屋内一片暖洋洋的金黄色,我费力想了一会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再然后,就看见一名女子坐在窗边正在描一幅画,金色的阳光勾在她身上勾出了一个动人的轮廓。
我哇的就哭了,下床抱了过去,喊:“小姐!”
黄月英停了笔,拍拍我,道:“不哭了不哭了,多大的人了。”
我抽抽搭搭的问:“这、这真的不是做梦么?这是哪里?”
她笑着拍拍我:“当然不是做梦啦,赵将军救了你们回来,现下我们是在荆州。”
我费力巴拉想了一会,反驳道:“不对啊!先生明明是我救的,为什么是子龙救了我们两个?”
她没答话,只道:“饿不饿?给你熬了小米粥,先吃?”
她不说我还没发觉,这一说才发现肚子饿的是咕咕乱叫,黄月英的小米粥熬的是最好,金黄透亮,唇齿生香,我一边吃的头都不擡,一边还抗议:“就给我粥!没有肉么?没有糕么?”
“你这满身的伤口,大夫说你一个月之内都只能吃些小米粥,你认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同情,可我怎么老能听出一股幸灾乐祸的意思来。
吃完了小米粥,我问:“先生呢?”
黄月英淡淡的说:“议事厅与诸位将军议事呢。”
“哦。”听得他就在不远的地方,我也就不急了。
黄月英看着我就忍不住的笑,摸了摸我的脸,道:“看看你这满身的伤,江东不好玩么?”
“好玩个鬼!命都差点玩掉几次!”
“是吗?”
“你家夫君啊,哎哎哎,”我故意叹了几口气,才道,“是男人都想杀他,是女人都想睡他,我帮你守着他好难啊!我太难了!晚上粥里加点肉吧!”
“闲来无事,说来听听。”她顺手拿过一面绣面,简单勾着几朵花,一边对我说。
我们这一去将近两个月,我还好,日日守在孔明身边,黄月英只能在这四方的院子里日复一日的等,想来也确实无聊,看她都瘦了许多,我便免不了想多逗逗他,说书一般说了去东吴的经历,着重的说了那个叫虞倾的女子有多么多么的美丽,是怎么样躺在孔明怀里等着我倒霉的样子,这一说就说到快傍晚了,听的黄月英哈哈大笑,我陪着她笑,末了,道:“你怎也不长点心,那可是你的夫君,便任由别人去睡的么?”
“那也是她们的本事,我有什么心好长的。只要他想,天下美女可以任他取选,我是从不在意这些的。”黄月英的语气淡淡的。
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见了,这一次见到她总感觉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有的时候也会低低的咳嗽,让我好不担忧。
我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惹你生气了?”
“并没有。”她瘦了归瘦了,眼神倒是一如在闺中之时的明亮,道,“再说说,后来呢,怎么就又遇上危险了?”
“哦。”我不敢再造次了,想了想,将去周瑜别苑,周瑜行凶未果,然后召我们去军营,先生七星坛祭风,最后我们下山脱险都略略的说了一遍。
这一遍说完,天都黑了,晚饭都端上来了,两碗小米粥,呜呼哀哉。
我觉得哪里不对,问:“先生不回来陪你吃饭?”
她自捧了一碗,淡淡的说:“军机大事,他走不开,最近……很不太平。”
我没有去问这个很不太平是怎么个不太平法,老老实实喝我的粥,没喝两口,她突然把粥一放,道:“兵行险着,他怎么还没改掉这个习惯。”
我也赶紧将碗一放。
黄月英看着我,笑道:“你吃你的。”
“吓的不敢吃了……TAT”
“吃吧,我不是对着你。”黄月英一叹,道,“便是他此行很重要,也不该和你一起去这么行险。”
“……我不懂……”我老实的像个鹌鹑。
黄月英道:“我来问你,你觉得江东有几人想让你们死?”
我掰着指头数:“吴侯……周瑜……可能还有些其他人,我叫不上来……”
“你还漏了一人。”
我又想了想,道:“是还有几人,我叫不上来名字的。”
黄月英点了点我眉心,道:“还有鲁肃。”
我猛然一惊。
鲁肃老实人的形象深入我心,而且在孔明遇到危险之时都是屡屡转圜,尽力斡旋,为什么说鲁肃也想让我们死?
我上前撒娇,道:“小姐莫让我动脑子,这一动就生疼,你就当我没有脑子这样东西,直接给我解惑吧!”
“听你说了这些日子见闻,可以得知,吴侯其实从未见过你。”
“没错啊。”我点头,“我就见到他母亲,吴太夫人了。”
“而你见到周瑜的时候,第一次胁迫他放你们走,第二次在军营里,你几乎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都是孔明帮你回答的。”
我点头,一竖大拇指:“先生怼人一绝!从来都是他动口,我动手。”
“所以为什么那个不知名的小将会用一个简单至极的调虎离山之计来诓骗你?”
我眨眨眼睛,还是未懂。
黄月英又道:“孔明聪明么?”
我连连点头。
“照常理说,聪明人的身边肯定没有蠢货,既然他们都知道孔明聪明,就断不会用这么简单的计谋来骗你,因为他们以为,你也很聪明,这种把戏一眼就会识破。”
我这个“蠢货”心里一动,似有一悟:“但是他们却用这么简单的招来骗我……”
“唯有鲁肃,他平日与你们最为亲近,也很熟悉你的性情,也唯有鲁肃知道,要搞定你其实很简单,调虎离山即可,即便是你发现了,赶回也要时间。若不是孔明身藏袖剑,当机立断,杀人立威,他定会死在七星坛之上!”
我惊悚的出了一身冷汗,道:“他他他……他也要杀我们?”
“不是你,是要杀孔明,这场杀局本就是为他一人而设。”黄月英字字说的清晰无比,“鲁肃总归是东吴的臣子。东吴要的是在和曹操之间建立一道屏障,所以刘皇叔不能太强,太强了有反噬江东的危险,也不能太弱,太弱无法帮江东抵御曹操。若无孔明,刘皇叔就是一只奶凶奶凶的小老虎,叫的凶,却只能永远依附他们江东,高兴了就就扔几根骨头,不高兴了就打几下,永远无法威胁江东。但有了孔明的刘皇叔,便是如虎添翼,随时都会反噬江东。如果你是吴侯,你会放孔明活着回来么?”
我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听的我冷汗直流,连连摇头。
“鲁肃帮你们在周瑜之间转圜,一来周瑜做的太过明显,会诟病于天下,鲁肃不想周瑜名节受损,不想让世人耻笑江东,二来,大战未决,杀了孔明对大局无意,所以他绝不同意在那个时候就杀孔明。”
“……”
“吴侯让鲁肃邀你们去江东大营,这时,这三人心意便都已相通,必在军营中除去孔明,日后说出去也好说,如乱军之中误伤,或者是曹操的探子,总归能找到理由的。”
“那直接杀了就是,还有七星坛什么事啊?”我很傻眼。
黄月英展颜一笑:“因为周瑜蠢啊。”
我讷讷的接话:“比我还蠢么?”
她一手刮在我鼻子上,笑道:“你如果今天想堆雪人,孔明告诉你,你给他三天你的口粮,他能让老天给你下一晚上的大雪,你信么?”
“我……”我迷惑了,“我……该信么?”
她看着我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道:“现下知道了么,周瑜不比你聪明多少,怎么这等鬼话你们都能信的!豆豆啊,旁人不说了,但是你啊,你都被他坑了多少次了,还不知道该不该信么?”
“但是确实刮风了呀!”我肯定的道,“刮了很大的东风!”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道:“那是孔明算了天时!算!了!天!时!他知道那天晚上一定会刮东风,所以在周瑜面前做了一场只有他才能求东风的戏码,逼迫周瑜放他出了军营。”
我仅剩的脑子里,满脑子都是:……#@¥@#*……#¥……%……
“同时,他也知道,周瑜鲁肃定会半路截杀……”
“等等等等……他也知道鲁肃要杀他?”
黄月英很同情的看着我,道:“现下我很确定了,在这一场杀局中,你不但是唯一的那个不知情的人,还是唯一受了重伤的那个。”
“我………………”
“所以我生气的是,孔明看破了一切却不早点对你说明,让别人从用这么简单的计策轻轻松松就把你骗走了!真是欺人太甚!”
………………
你生气的点其实有点奇怪…………………………
“若他提早告诉你,你对鲁肃加了防备,也不会轻易被骗走,就能直接上七星坛和他早点下山,就能早一步遇见赵将军,也不至于差点淹死了!”
“等等!!!”我脑子又不够用了,“淹死?淹死又是什么鬼?”
“豆豆啊!”黄月英一弹我的脑门,“船是谁给你们的?”
“不是子龙来接应我们的吗?!”我这一个“吗”字都提破音了。
“丁奉徐盛是周瑜派的,船是鲁肃给你们的!”黄月英对我这脑子一向没办法,我属于非常彻底的不点不亮,她一向都说我,点还得点好几下,可费劲了,“你们下了山要去哪里?”
“夏口找刘备啊。”
“怎么去夏口?”
“坐船啊!”
她看着我,一拍手。
信息量有点大……我脑子有点当机………………………………
“周瑜要杀你们一直都是明刀明枪的来的,鲁肃则是给你们一条小船。”
“所以,那船…………………………”
“船底有洞,到江心必沉。”
我提剑就要往外走,她唤住我,“去哪?”
“回江东砍鲁肃!”
黄月英一把拉我回来:“你歇了吧!身上的伤好全了么?”
现下再想想,我当时拉孔明上船时,他的表情确实很奇怪,具体是哪里奇怪说又说不上来,他自己又不肯说。
黄月英叹气,道:“孔明一看见那船就知道船才是最终的杀招,但是那时上船已成必然,继续留在岸上,若没有被当场格杀也会被押回军营,被周瑜当面一番羞辱,再被处决,这以孔明的心性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孔明决不会被东吴招降,东吴也不是曹操,能养一个不出一言的徐元直,而且周瑜的眼中也不容第二人,所以他必死,和你上船……可能他最后是想和你两人长眠于长江之中吧。”
“他上船是打算以死明志?”我透了,我悟了,我这根蜡烛终于亮了!
我就说,我后来怎生迷迷糊糊的醒都醒不过来,怎么还隐约摸到好多水呢!我特么还一直以为我做梦在池塘里抓鱼!
黄月英忍了一忍,再看了看我傻乎乎的模样,还是回梳妆台取了面镜子给我,我觉得奇怪,除脸上树枝划的也已经淡了,其他我还是我啊!
她目光往下一撇,示意我看看脖子,我拿镜子一照,我靠,为啥会有几个这么清晰的指印?!
黄月英目漏怜悯,轻轻的道:“船到江心开始漏水,他、他扼了你的颈脉,你差一点便被他亲手所杀,真的只差一点点。”
我哀哀的道:“先生是恼恨我带着他上船寻了一条死路才要杀我的么?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黄月英转过目光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道:“不……我想,他只是不想你遭受水窒的痛苦,才想在无声无息中把送你走,再和你一起,长眠于长江之中吧。”
我毛骨悚然,江心小船,必死困局,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扼上我的颈脉……是,怎样的,心情……
她突然捂着嘴开始咳嗽,比下午咳的都要剧烈,用手帕掩时,我看到一抹刺目的鲜红!
我吓呆了。
她笑了笑,道:“没事,别怕,大夫看过了,吃了药,没事。”
我猛然站起来,惊问:“先生呢?!你病了!他为什么没有来看你!”
“他有军情要处理……”
“再重要的军情还能有你重要么?不,不,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要去找他回来!他不回来,我押也要押他回来!”
我逃也似的逃出了小院,也说不清楚我到底在逃什么,夜幕很重,重到我几乎窒息般无法喘气,我心里乱糟糟的很慌,不知道慌什么,也不知道在乱什么,沿着青石路就跌跌撞撞的奔跑,看到侍卫婢女就冲上去揪住人家的衣领,问他们:“先生在哪里?孔明在哪里!诸葛孔明现在!在!哪里!”
众人视我皆如疯子。
我这才想起,这不是我们曾经住过的新野,这不是曾经新野的旧人,而是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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