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多情王爷的宠妾26(2/2)
赵青玉以为自己听错,惊疑地擡起脸,却看见傅铭月真的在笑。
笑声越来越大,一点也不在意是否惊动其他人,脸上狰狞的伤口蚯蚓般扭动、开裂,笑到最后,傅铭月甚至仰起了头。
赵青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从这笑里,感受到一种真切的怜悯与可悲。
傅铭月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你以为他真的在意吗?”
“他一直在利用你啊,蠢货。”
赵青玉瞪圆了眼睛。
“谁叫你是赵青言唯一的兄弟。他全族死在赵家人手里,他又怎么会放过你?”
看着赵青玉怔愣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傅铭月勾起嘴角,“真是个可怜虫。”
赵青玉蓦地松了手。
“回来了?你去了很久。”
脚步声停住,而后响起的是傅铭月那沙哑的声音,“你在等谁?”
“是你啊。”席言动作一顿,侧身看去,脸上不见丝毫意外。
傅铭月捂着手上的伤口,笑了起来,“看来不管来的是谁,你都不在意。”
“他呢?”席言问道。
傅铭月扬起一边眉毛,语气轻快,“他啊,那可怜的家伙,被我扔下山崖了。”
他的视线紧紧凝在席言的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声音低沉道:“这么高的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
席言的神色依旧平静,“是吗?有些可惜了,还差半天的路程,他就可以回家了。”
傅铭月脸上失去了笑容,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刚刚跟赵青玉说的那些话,傅铭月半是出于真心,半是出于嫉妒。
他嫉妒席言在两人中选择了赵青玉,嫉妒席言屡次让他忍让,嫉妒席言在面对自己的仇人时眼中没有恨意。
现在他明白了,一切都是假的。
赵青玉跟自己一样,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赵青玉是可怜虫……自己也是。
沉默片刻后,傅铭月问道:“席言,你真的没有心吗?”
“嗯?”这是什么小说语录吗?席言挠了挠下巴,有点耳熟,似乎在哪本话本里见过。
也许是在之前的任务世界里,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一时想不起来,他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席言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今天的午饭没着落了。走吧,你伤得很严重,要早点处理。”
面对席言的关心之语,傅铭月并没有多少开怀之色。
他望着席言转身离开的背影,捂着伤口的手越发用力,手指深深陷进血肉里。
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心也逐渐平静。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今天只是对他的了解更多了一分。
席言是个没有心的人。他将自己独自留下的时候没有犹豫,脸上偶尔的担忧又如同水上浮冰,一碰就碎。
对于赵青玉的死,他也没有多说一句,对一切都毫不关心。
这一瞬间,傅铭月心中对于赵青玉的嫉妒消失无影,取而代之一种莫名的悲切。
大约是某种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席言走了没多远,便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傅铭月还是跟了上来。
虽然受着重伤,伤口还在流血,但傅铭月一声不吭,像只游荡的阴魂,不近不远坠在席言身后。
到达城门外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了一半,在群山后面半隐半现,天空是温暖的橙红色。
席言也终于停了下来,傅铭月随之停步。
他的手臂被一块破布包住,总算不再流血,但脸色依旧苍白难看。
傅铭月看了看席言,又擡头看向城墙上的牌匾,问道:“真的要进去吗?”
“那么多人死了,赵青玉也死了,只有你逃了回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席言是否和这件事有关,单凭他回来了,他就逃不过怀疑。
傅铭月知道,席言不会轻易放弃。
他做了这么多,搅乱京城的平静,不惜利用他人的真心,都是为了报仇。
傅铭月习惯了江湖上的快意恩仇,这一刻他却在心里问自己,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为了仇恨而活的日子里,有哪一刻是真正平静的?
他想带席言走,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回到两人初见的那个宁静的小镇。
他不握刀了,不杀人了,他的手可以用来砍树、劈柴,烧火做饭。
也许期望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遥不可及。
他早该明白的。
但他还是不想放弃。
席言只在城门外停留了片刻,便向城中走去。
只是这片刻时间,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有人认真打量了他几眼,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般睁大眼睛,忙不叠的朝城内跑去。
不一会儿,里面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越影脸色焦急,御马在城中狂奔,引得街上的行人急忙闪避。
在他之后,数队人马紧跟其后,都是越影手下的士兵。
越影远远地看见城门外的人,速度并未降下,只在靠近城门的时候猛地一拉缰绳,两只马蹄高高扬起,马儿不由顿住,越影也借此下马到了席言身前。
在他下马之后,那匹马却止不住惯性,继续往前冲了数十米,才缓缓停了下来。
只是几天未见,却像是隔了数月一般,彼此都有些变化。
席言还好,只是衣衫乱了一些,没病没伤。
越影的变化就大了。短短几天,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本就坚毅的脸庞,下巴尖削了不少,眼窝也深深陷了下去,下巴长出一截短短的胡茬,因为无心打理,显得有些凌乱。
他只看了席言一眼,便猛地上前去抱住了他。
语气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你回来了。”
傅铭月站在一旁,冷冷看见这一幕,握紧了拳头,没有出声。
直到旁边终于有人发现了他,在越影耳边说了什么。
越影看了过来,目光在他身上的伤口一扫而过,扭头对手下的兵吩咐了两句。
很快有个披甲的士兵走了过去,“傅公子,请跟我们回王府。”
“回王府?”傅铭月语气怪异。
士兵回道:“你是王爷的侧妃,理应回到王府。”
“呵。”他不明意味地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被越影扶着上马的席言,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收回了视线,“如果我不答应?”
话音刚落,便见另外几名士兵围了上来。
动作虽然恭敬,语气却不容拒绝,其中一人行礼道:“请不要为难我们。”
傅铭月不语,知晓此事是不能善了了。
他们不仅怀疑席言,也在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