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2/2)
她想让自己站起来,去窗边看看自在的鸟,却发现自己的腿不听使唤,她用尽力气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手上的输液针被她扯了下来,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让她苍白的面容顿时艳丽了起来。
赵思远扶着床上的栏杆,却不小心触动了栏杆的调节器,栏杆被折叠起来,她随着惯性从床上掉了下来。
外面的医护人员听到声音,连忙跑进来查看。她躺在床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好像灵魂抽离了这个世界。
她看到自己好像是一具木偶,被人们搬动着,医生取来针给她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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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远回到了她和傅一鸣居住的家中,之前的那间粉色的婴儿房被傅一鸣改成了一间康复室,里面摆满了各种赵思远用的恢复器材。
自从她出院的这半年以来,她还是更喜欢缩在轮椅上,她重拾了自己之前的爱好,一开始先是用水粉作画,后来又画成了在电脑前作画。
傅一鸣下班回来,径直来到这间房间,看着她对着窗外发呆,整个人了无生气的样子,像是一株枯萎的植物。
他走到赵思远的背后,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地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赵思远感觉到他的触碰,忽然回过神来,想要关上自己的平板页面。傅一鸣眼疾手快地抢过她的平板,看到了里面画面,里面是一群卡通小动物。
赵思远在写童话集,偶尔会配上插图,线条简单,却很生动。她写的故事分成了两个系列,一个是儿童版,用卡通小动物来教孩子各种生活知识,很符合现在网上“把自己重养一遍”的话题,大人小孩都可以看。
另一个系列是拟人版的动物故事,更像是成年人的暗□□。
傅一鸣看到那只她经常画的小兔子,很是生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你又在想它?”
赵思远知道他说的是她曾经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宝宝,如果它如期来到人世间,也会是只小兔子。
她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之前是告别,现在只是写完这个故事而已。”她伸出自己右手,把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傅一鸣看,那是傅一鸣在她昏迷的时候给她戴上的。傅一鸣端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对了,晚上吴叔叔举办了一个家宴,说是要顺带替我庆祝一下升职,你要不要陪我去?”
“吴叔叔,那个大人物?”赵思远对那个人的印象很不好,提起他来自然是没了兴趣。
傅一鸣笑了,吴大仁,按照先名后姓,不就是大人物吗。“是啊。”
“同样的职位,你比他少用了那么多年,他会由衷帮你庆祝吗?”
“他是我的师傅,怎么不会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永远不是好受的,不是吗?”
傅一鸣没有再坚持,他的师傅当初是在他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的,那是他师傅口中句句不离的高光日子,他自然不能去覆盖。再说他现在所处的位子,前几任都或多或少与他师傅有关联,那些人因为各种原因都被迫下台。
“你说得对,还是低调一点好。”他拍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回他们的卧室,好了,我们今天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我不喜欢那个大人物。”赵思远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从我第一次看见他起,我就很怕他。”
“好好,我们不去。”
“好像每一次遇到他,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师傅是长得凶了一点,对我们师兄弟要求严了一点,忠言逆耳利于行嘛。”
赵思远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口说无凭,傅一鸣又是那么崇拜他的师傅,只能就此打住。
“不去了?”她躺在床上,擡头看着傅一鸣。
“不去了,我会在这里陪你。”
直到赵思远睡去,傅一鸣才给他的师傅打了电话,电话里他师傅的语气透露着一丝惋惜,傅一鸣只当是自己师傅老了,怕自己时日无多,与自己见一面少一面了。
第二天一早,傅一鸣开车上班,广播中报道了一起连环车祸,起因是因为某地抢修电路管道没有竖立安全标识,路过的车在天黑的情况下掉到了挖出来的坑里。
“怀敏路?那不是师傅家吗?”傅一鸣感觉有些不可置信,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会那么巧合吧?”他的内心生腾出一种不确定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