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底漫出来（1/2）

从心底漫出来

洁净明亮的教室里，空调正缓缓吹着二十六度的暖风。

这几天断崖式降温。

四五号的时候还只是夜间有点凉，六号气温就开始骤降，并且刮起了大风。

今天清晨和夜间的气温就只剩下了五度。

在加上外面吹死人不偿命的大风，每个人都裹的像个长了两条腿的蝉蛹。

现在坐在室内，空调一吹，倒是有点闷热感。

宁渝欢拉下脖子上挂着的围巾，脱掉最外面那件暖白色的大衣丢到旁边的空位上。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亚麻色带点小V领的宽松针织衫。

适中的厚度，去年买的了，袖子有些长，总是会滑下来盖住手背。

讲台上老师正讲着“一预到底”的情况和用法。

他却没什么听课的心情，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涌了上来，原本拿着笔记笔记的手滑到桌面下。

拧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拧的手腕发红都觉得不够。

就开始不断的用指甲挠自己的手，不停的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间控制不住自己，突然间感觉自己很难受。

胸口闷的发痛，嗓子里也想是塞了棉花。

那是一种无力的，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的难受。

而且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宁渝欢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其他感官占据上风，想要压制住这种失控的无力感。

脑子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自己把头伸进了鱼缸，周围的一切声音不断的放大直到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变成山谷里的回响，通过耳膜砸进脑子里。

“怎么分辨借方是什么费用……借方看部门，贷方……分辨出来了，记住……”

“听懂没有？……”

然后是一段漫长的寂静，宁渝欢感觉自己像个老年人，耳边全是嗡嗡的耳鸣声。

当耳鸣声达到峰值的时候，宁渝欢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宁渝欢！”

就是正常上课老师喊人的音调。

但是在宁渝欢这里就像是潜水的人突然破出水面，第一时间听见的水流声和喘息声被放大了无数倍。

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刚刚的感觉像是潮水，一瞬间涌上来，又一瞬间退回去。

“听明白没有？”

宁渝欢擡起头，眼神聚焦回来，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就行，我刚看你没动手，下回分录要自己动手写。”

“嗯嗯。”宁渝欢一阵点头，拿起桌上的笔，虚写了几下，毕竟他是真的没听到。

好在老师也只是提了句，就接着讲课了。

宁渝欢手上拿着笔，上印着几个红点。

往桌面上看了看，他也没把红笔拿出来。

难不成放包里的红笔，笔盖开了？

想着就要去翻包，但是一放下笔，宁渝欢就顿住了。

那哪里是红笔的红，他是他自己挠出来的血。

填满了指甲盖，还没来得及凝固，被他蹭到了纸上。

低头在桌子底下看了眼自己的手，左手手背被他挠的一道一道的。

深一点的地方，不断的有血珠冒出来，看着有点吓人。

宁渝欢不是很在意的用右手把那些快要滑落的血珠抹下去。

用左手小心翼翼的去掏衣服口袋里的卫生纸。

心里寻思：这可别弄到衣服上，待会洗不干净。

拿纸先擦了擦手背才仔细的去蹭渗进指甲缝里的血。

等他差不多擦干净，刚好课间休息十分钟。

把手里带着血的纸丢进卫生间的垃圾篓里，正准备洗手。

外面就开始有人敲门催促“里面的好了没有？”

在这一声催促里，宁渝欢不知怎么的突然眼眶泛酸，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指甲缝里变得暗红的血，朝外说了声：“马上！”

就像潮水退去，留下一地刺人心肺的湿冷。

这是无法避免的，也是最难挨的，因为你无法向外人表达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甚至你都拿不出一个确切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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