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2)
岑姣瞥了眼魏炤,“我不是说了吗,如果做这些事情的人真的是想我死,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了。”
“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魏炤板下脸来,他看向面前的人,一字一顿,“如果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呢?如果真就是肖舒城他死了,成了鬼,不想放过你呢?”
“难不成你也要死了当鬼再去和他算账吗?!”
见岑姣不说话,魏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岑姣一言不发地离开,这股气就已经在魏炤心口了,现在,这股气膨胀得升空,然后炸开,几乎让魏炤失去理智。
他眼尾微微有些红,死死盯着岑姣,“你这一趟,究竟是抱着什么念头?岑姣,在川都的时候,我们说好了一起去查!你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不见了。”
“我他//妈//好不容易问到了肖舒城在余唐的地址,找到了你,你现在和我说你要去送死?”魏炤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同意,我他//妈就不可能同意!”
魏炤显然被岑姣的态度气得狠了,竟是接连爆了两句粗口。
他盯着岑姣,可岑姣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光是看着,那股气便更加浓重,几乎要将魏炤吞没,要将他的理智燃尽。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岑姣看着魏炤,“肖舒城的事情和你要查的事情毫无关联。魏炤,你何必牵扯进来。”
眼看着再说下去,面前这个叫魏炤的要被岑姣给气晕了,桑寻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都先别争了,先回酒店吧,让我想想。”
比起和魏炤的针锋相对,对于桑寻的话,岑姣并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意思。
“那回去吧,从长计议。”岑姣擡脚便要往巷子外走,也不去管一旁被她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胸膛起伏着的魏炤。
“一起吧。”桑寻看向魏炤,她擡了擡下巴,“来都来了。”
魏炤呵了一声。
【这事儿与我不相干,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
【我就当是来余唐玩儿的,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关我屁事。】
诸如此类的狠话在魏炤喉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半个音节都没有吐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跟上了岑姣和桑寻。
岑姣走得快,将桑寻和魏炤落在后面四五步的距离。
桑寻倒不急着去追岑姣,反倒是几次偏头打量魏炤,“你和我们姣姣什么关系?”
“朋友。”魏炤答道,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嘲般开口,“我是这样觉得的,至于岑姣是把我当朋友还是什么陌路人,我不知道。”
“朋友……”桑寻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魏炤的话,她垂着眼没再说什么。
只是在快到酒店的时候,桑寻站定,她擡眸看向魏炤,“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岑姣有你这样的朋友。”
魏炤有些不解地看向桑寻。
只是桑寻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擡脚三两步追上了已经进了酒店的岑姣。
电梯里,岑姣低头看向手机。
肖舒城的母亲蔡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只是岑姣都没有接。
似是察觉到了岑姣不接电话,蔡月又给岑姣发来消息。
光看消息,蔡月并没有表现得很着急,反倒满是对岑姣的关心。
【姣姣,你来余唐了吗?给你打电话没有打通,我有些担心你,空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岑姣垂眸看着消息,肩上一重。
是桑寻靠了过来,她将蔡月的消息逐字念了出来,而后嗤了一声。
“人呐。”桑寻摇了摇头,“最是会演戏,不如和鬼打交道来得畅快。”
岑姣瞥了眼桑寻没说话。
而魏炤站在角落里,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电梯很快就停了下来。
岑姣回房,桑寻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魏炤落在最后,也想往里走,但是却被岑姣拦在了门口。
岑姣仰头看向魏炤,“这是我的房间,你走错了吧。”
声音刺刺的,让魏炤想起了刚认识岑姣时的事情。
岑姣不让进,魏炤也不是什么硬闯的性子。
他只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行,就往自己的房间走——魏炤的房间在岑姣的隔壁,他特意让前台开的。
门禁卡滴得响了一声。
魏炤推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又微微后撤,看向岑姣,“岑姣,你的事儿,我还掺和定了。”
话毕,也不管岑姣是什么反应,径直进了屋子,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反倒是岑姣,站在门边,许久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少见让你口头上吃亏的人。”桑寻靠在沙发上,朝着岑姣看过来。
岑姣眨了眨眼,她关上门往里走,“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桑寻坐直了身子,她黑漆漆的眼睛眨了两眨,“姣姣,你没发现自己和魏炤相处的时候,有些人气儿了吗?”
说到人气儿,岑姣倒水的动作一顿。
以前在梅山的时t候,师父爱带着岑姣去山下逛市集,她推着岑姣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桑寻不解,师父向来不是强迫人的性子,可岑姣明明清冷冷的,不爱同人打交道,怎么就要逼着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呢。
“姣姣身上没有什么人气儿,没有人气儿是留不住的,要沾染些人气儿才行。”
那时候,桑寻还小,不理解师父口中的人气儿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些年,她渐渐能够独当一面,也开始理解了师父口中的人气儿。
这人气儿,指的是情绪。
岑姣不是没有情绪,可她的情绪却是因为某些事情。
譬如,她会与陈玉生争吵,会感到愤怒。但那是因为发生了让她不满的事情,所以岑姣愤怒。
先前和罗芍一起打麻将的时候,岑姣也会觉得开心,可那是因为她们在一起玩耍,玩耍这件事情让岑姣感到开心。
可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岑姣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
可是人的情绪,同呼吸一样,是一直存在的。
可能会无缘无故看一个人不顺眼,这种讨厌的感情可能会像旱地拔葱那样,凭空出现。
又或是和亲近的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有欢喜的情绪。
而岑姣则是缺少这样的情绪。
她只会因为好事开心,坏事伤心愤怒,像是设定好的程式,少了些人气儿。
可刚刚对着魏炤,岑姣却有了这样的人气儿。
若是从前的岑姣,在魏炤非要介入她的事情的时候,应该不满,不满会滋生愤怒。
可刚刚,桑寻没有从岑姣身上感受到愤怒的情绪,反而感受到了一丝丝难过。
“姣姣,魏炤对于你来说,不一样。”桑寻继续道。
岑姣放下了手中的水壶,她在桑寻对面坐了下来,“可是我和他认识没多久。要说相处,更是只相处了几天。”
桑寻摇了摇头,“可是人之间的情感,从来不仅仅依靠时间来判断。”
“有些人,一眼抵过万年。也有些人,经年累月地相处,感情不增反减。”桑寻认真道,“你和魏炤之间,冥冥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岑姣垂着眼,像是在思索桑寻说的话。
而桑寻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稍显兴奋起来,“姣姣,我知道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法子了。”
“我可以让你和魏炤暂时联系到一起,到时候,就算出现了什么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这阴婚也结不成。”
因为在鬼的眼里,岑姣身上缺了一块,它是不会接受一个有瑕疵的贡品的。
岑姣知道自己该答应,可她仍旧有些迟疑。
“桑寻,我不想让魏炤掺和进来。”岑姣攥紧了指头又缓缓松开,“太多人因为我的缘故出事了,现在我想要尽可能地避免再有人牵扯进来。”
“姣姣,像你说的,魏炤三年前就已经牵扯进你的事情当中了,不是吗?”
“我们这种人,信命中注定,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没有你,魏炤他三年前就该死了,死在幽幽峡谷,连尸骨都无法收捡。”
“早在你我都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牵扯在一起了,现在,又怎么可能让他抽身离开呢?”
“更何况……”桑寻顿了顿,她笑了起来,声音中多了些揶揄,“我看那个叫魏炤的,挺乐意掺和进你事情里去的。”
岑姣看向魏炤,她没再说不好,只是缓声道,“总要把事情的利害关系和他说清楚。”
“魏炤这个人,好管闲事儿,莫名有种侠气,可总要让他知道,他现在帮着的人,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要掺和进的事又究竟是怎么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