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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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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的神色几番变化,最终什么都没说。

钱山被顾也提留的脖子从厕所里带了出来,人蜷缩着,看起来两天的时间里,整个人缩小了一圈。

原先被肥肉吹得十分平展的皮肤,也开始出现褶皱,那些褶皱堆在一起,让钱山的整个人看起来也变得奇怪。

岑姣的视线在钱山身上一扫而过。

她擡了擡下巴,“你先带魏炤去车上。”

顾也没说话,只是松开了提溜着钱山的手。

钱山虽说现在翻不出什么名堂,可是保险起见,还是要留一个人看着他。

岑姣没有和顾也一起扶着魏炤下楼。

而是留在房间里看着钱山。

屋子里只开了边灯,光是浅黄色的,找不清楚钱山的脸。

等顾也带着魏炤离开,岑姣坐在了床边,心中,情绪开始发胀。

顾也说得对,魏炤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他身体素质比大多数人都好,身手也不错,可他终归是个普通人。

或许,去过梅山后,两人是时候分别了。

这个念头在岑姣的脑子里越发清晰,可又有另外的情绪在滋生干扰,像是盘着树根肆意生长的藤蔓,将她整个人包裹。

魏炤是自愿的不是吗?岑姣恨恨地想。

只是这想法被角落传来的声音打断。

擡头去看,是缩在角落里的钱山,正在发出细细的声音。

岑姣微微蹙眉,看向背光躲着的人。

那声音很尖很细,像是小猫叫,又像是小孩的喊声。

走近些,岑姣听清了,是钱山在说话。

或者说,是钱山身体里的那些东西再说话

那些东西,在对话。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祭品和那个孩子在一起,被救活了。”

“他们怎么又在一起了?小时候遇见,长大后又遇见,难道是神谕?”

“别…别说了…”那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她过来了。”

等到岑姣在钱山身后站定,钱山身体中的声音骤然消失了。

“钱山。”岑姣开口,缩在那儿,背对着她的人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钱山看着岑姣,快要哭出来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岑…岑小姐。”

岑姣蹲下身子,她看向钱山,缓缓眨了眨眼,“你在被我们抓起来之前,就认识我了?”岑姣问,只是声音中的疑问却不算多。

钱山垮着一张脸。松垮的皮肉向下耷拉着,看着有几分害怕。

“他们……”钱山对上岑姣的视线,一个哆嗦,“他们认识你,我……我只是觉得你熟悉……哎哟……”

一旁趴着的大黑狗突然给了钱山脚踝一下。

钱山疼得龇牙咧嘴。

岑姣擡手拉起黑狗,垂眸去看钱山的脚踝。

伤口很深,只是并没有血涌出来。

钱山也去看自己的伤口,当他看到那样深的伤口没有一滴血往外流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怔愣在原地。

等到顾也上来,听到的便是钱山呜呜的哭声。

他站在门口,视线有些迟疑地落在了钱山身上,“他怎么了?”

岑姣已经站起了身,她的视线从钱山脚踝上扫过,“或许是知道自个儿的结局了吧。”

顾也嗤了一声,他可没有什么耐心去等钱山平复心情,只擡脚在那人背上踢了踢,“走。”

钱山骤然收了哭声,耷拉着脑袋跟上了顾也。

回梅山的路上,魏炤醒过来两次。

第一次确定了岑姣没事儿后,便又昏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些,强撑了十来分钟才又昏睡过去。

钱山被捆在副驾上,他缩着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早些时候,岑姣收到了桑寻的消息。

桑寻已经到了梅山。

只是,她并没有能见到师父。

桑南不见桑寻。

岑姣靠在车垫上,视线有些放空。

桑寻说,桑南在等岑姣。

桑南疼爱自己,岑姣知道。

但岑姣同样知道,比起自己,桑南与桑寻更亲近。

就算不提桑寻是桑南一手带大的,甚至冠以自己的姓这件事。

即便岑姣认识他们之后,岑姣每年在梅山待的时间,不过两个多月,而桑寻却是一直跟着桑南的。

没道理,这种时候,桑南不见桑寻,偏要见自己。

岑姣闭上眼脑袋微微向后靠,只可惜,越想放空自己,脑袋里的各种思绪越纷杂。

钱山身体里的那些东西,有认识自己的。

岑姣缓缓转动着眼珠子,闭上眼时,眼前有着光晕,那光晕随着岑姣眼珠的转动而轻轻动着。

那些东西口中的,祭品。是说魏炤吗?

魏炤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是什么祭品呢?

更令岑姣在意的,是那些人的身份。

钱山这具容器里面,撞了近乎一山的不渡魂。

可大多数不渡魂,在钱山的身体中,是沉睡的状态。

清醒的那些,会偷偷交流的那些,显然和沉睡的那些并不相同。

此时此刻,在钱山体内还清醒着的,拥有自己意识的不渡魂,显然是认识岑姣的,他们似乎知道内情。

那么,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会是……

岑姣猛地睁开了眼,车前方挂着的求平安的吊坠轻轻晃动着。

那些人,会是自己的同类吗?

岑姣想,来自另一个地方的,本不该属于这儿的同类。

也正是因为身份上的特殊,所以他们在钱山的身体中时,并不会沉睡。

顾也开车开得很快。

天没黑的时候,就到了梅山山脚。

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岑姣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四合院。

四合院在暮色渐浓的山中,安静地矗立在那儿,门楼的红色艳丽,衬得四周仿佛有丝丝缕缕的雾气。

车子停在四合院外面。

岑姣下了车,朝着候在那儿的中年男人小跑过去,“哑叔!”

被唤作哑叔的人坐在一个小竹凳上,面前摆着个箩筐。

箩筐外,堆着笋子,箩筐里,有小半筐白白嫩嫩的竹笋,哑叔正在剥笋。

他听不到,也不会说话。

直到一双腿停在了视野里,哑叔才擡起头,见是岑姣,哑叔脸上满是欣喜,他对着岑姣比了个手势。

岑姣眼眶稍稍有些红,擡手比画,与哑叔交流。

【吃不了那么多,你不要总是做这些,累人。】

【师父怎么样了?】岑姣又问。

哑叔放下了手里的笋子,示意岑姣跟自己来。

院子里的银杏树

穿过长廊,岑姣看到了有些失神地盘腿坐在门外的桑寻。

桑寻也转头朝着岑姣看了过来,在看见岑姣的瞬间,桑寻眼眶就红了,她站起身,扑到了岑姣的怀里。

“师父不见我。”桑寻哭道。明明在外头,已经颇有一副姿态的人,现在在岑姣的怀里,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她为什么不见我呢?”

岑姣拍了拍桑寻的肩膀,“不会有事的。”

桑寻站直了身子,只是仍旧抽噎着,她退了两步,擡眼看向岑姣,一双眼睛因为被眼泪覆盖而亮晶晶的。

岑姣深深看了桑寻一眼,而后擡脚,走到门边,“师父,是我,姣姣。”

等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才传来声音,“进来吧。”

那声音比起岑姣记忆中师父的声音,有些稚嫩。

岑姣推门进了屋子。

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桑寻的目光。

屋子里,是清冽的果香,桌上,摆着叠成金字塔的苹果。

“师父?”岑姣没有看到桑南的身影,擡脚想往里面走,却又叫那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开口阻止。

“姣姣,我和你说过梅山的来由吗?”那个声音问,声音微微拖长。

岑姣站定,她眨了眨眼,“说过的。”

桑南那时候同岑姣讲梅山的由来,开讲前,她笑着对岑姣道,“这些都没有考据了,是我的师父,听她的师父讲的。”

梅山原先,是座秃山。

这山没什么特别的,土壤也不肥沃,连树都不怎么生长,怎么看,都不是人杰地灵的地方。

直到一块石头,落在了这山里。

“石头?什么石头这么神通广大?是能孕育出孙悟空的石头吗?”那时候,桑南天天领着岑姣桑寻看西游记,听到桑南提到石头,岑姣当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蹦出t了孙悟空的石头。

桑南摇了摇头,“不是,却也差不离了。”

“是女娲补天后,剩下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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