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2)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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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玥没动,她盯着岑姣,片刻后,又有些讶异地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小魏炤。
也不知小魏炤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倚靠在身边那个,比他还矮上一头的小姑娘身上。
岑玥的视线缓缓落到实处。
只见她忽然擡手,一只半透明的蝴蝶从她掌心当中飞了出去,落在了小岑姣的肩上。
一秒,两秒。
所有人都没有动,直到那只半透明的蝴蝶在一起飞了起来,这一回,那只半透明的蝴蝶绕着小魏炤飞了很久很久,久到四周天色似乎都渐渐变得黯淡,那只蝴蝶才终于落了下去——它落在了小魏炤的肩膀上。
和刚刚小岑姣身上的是同一个位置。
岑玥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向一旁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岑向辰,有了新的决定,“把他先带回去……”岑玥顿了顿,“母亲那儿,我自己去同她说。”
魏炤站在树丛之间,看着岑向辰转身抱起了小魏炤。
他想要跟上去,却有些迈不开腿。
四周景色陡然变换,失重感骤然袭来,魏炤感到自己猛地坠落。
原先变得有些昏暗的四周,天光大亮。
魏炤感受到了颠簸,背部撞在小石块上,生疼。
他有些费劲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在被人拖行,拖着他的人是岑姣。
成年后的岑姣,还是长发。
魏炤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他们刚刚认识……不,刚刚重逢时的岑姣。
他视线移了移,身上的各种感觉一瞬间消失,魏炤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年轻些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四年前的自己。
是岑姣不久前告诉他的那件事。
四年后的岑姣救下了四年前的自己。
魏炤在一旁看着,看着岑姣满脸的狡黠,看着岑姣在听到那个魏炤问她是什么人的时候,眼珠子轱辘一转,脸上带有一丝丝笑意回答他说自己叫山今。
山今,山今。
那不就是岑吗?
也只有四年前那个透露着杀气的自己,会相信岑姣的鬼话了。
四周景物的变化速度变得快了起来,魏炤有些应接不暇。
但在那之后出现的,多是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是与岑姣有关的,让他记忆犹新,半点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直到魏炤回到了岑姣的屋子里。
他看着屋子里的那个自己同岑姣告别,房门隔开了两个人。
四周骤然坠入黑暗。
那浓重的黑暗,仿佛光亮也刺不破。
而魏炤,现在就被囚禁在这片黑暗中。
莹莹的光,从远处亮起,那些幽蓝色的光点,像是人们常说的鬼火,在空气中轻轻飘荡着。
而在那幽蓝色的光里,一条银白色的线,渐渐出现在了魏炤眼中。
那线的光晕开,魏炤仿佛能够听到叮铃一声,好似银铃骤响。
仿佛有什么在呼唤魏炤跟着那条线走过去,更是因为现在,如果魏炤不跟着那条银线移动,他没有别的选择。
也不知走了多久。
魏炤眼前总算变得明朗开阔。
光亮,都是由那幽蓝色的光点提供的,魏炤看到了一棵又粗又高的树。
那棵树的枝头上,挂有许许多多的铃铛。
铃铛末尾,挂着长方形的黄色符纸。
上面有黑色的墨迹,像是写了字。
魏炤见过的。
那样的东西,他在那座岑姣带他去的小寺庙里见过。
那些长明灯下方,就挂着相似的东西。
魏炤停在了树下,他伸手轻轻一捞,抓住了一个铃铛。
那铃铛下方挂着的黄纸上,写着的名字是岑姣。
魏炤眸光闪了闪,他发现另一颗铃铛和他手中的这一颗缠绕在一起.
擡手捋了捋另外那个铃铛下方的黄纸,魏炤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写有他名字的铃铛,和写有岑姣名字的铃铛,缠绕在一起,半点都分不开。
两个铃铛贴得很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让它们死死靠在一起。
魏炤的心,微微沉了沉。
他与岑姣之间,一定还有别的联系。
这联系究竟是什么,魏炤现在并不知道,只是他有些害怕。
他怕这联系有一天会害了岑姣。
魏炤看着掌心当中的石头,他的呼吸声越发沉重。
直到一声清亮的,如同星光一样,刺破这份黑暗的声音响起,他才猛然回神。
掌心当中微微有些凉,魏炤低头去看,那对铃铛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擡头去看,面前的大树也缓缓消失了,黑暗被白光代替。
那白光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直到将魏炤的一双眼睛完全填满。
等到魏炤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完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悬空了。
他被吊了起来,吊在了那棵青铜树的t一根枝桠上。
下方,只有陈诺一人。
陈诺跪在树下,看着虔诚无比,在她面前,三炷细香袅袅升起白烟来。
魏炤并不觉得刚刚那一声清亮的喊声是他的错觉。
他擡起头,朝着前方看了过去.
岑姣穿着灰色的卫衣套装,帽子盖在脑袋上,脸都不大看得清。
但是魏炤知道,那是岑姣。
找到魏炤,花了些功夫,只是也没有岑姣一开始想得那么复杂。
这还要依赖于那些与她缔结契约的鬼魂。
那些鬼魂,有一部分,是由陈诺操刀杀死的。
人死之后留下的怨魂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它们很直接,只会将那个杀死自己的人当作仇人怨恨。
所以它们怨恨陈诺。
更因为怨恨,所以能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感应到陈诺的位置。
只是从前,它们被困在那栋楼里,根本走不掉,现在,却是可以借着岑姣的躯壳离开,岑姣要找陈诺,它们也要找陈诺,自然一拍即合。
陈诺所在的地方,是川都外的山里。
这山不偏僻,算是景区,蜿蜒的山道上,总有摩友三三两两。
发动机的声音轰鸣,嗡嗡的,只是,这些骑着摩托车在山上驰骋的人,丝毫不知道,他们总是会经过的山腰的那间别墅地下室里,究竟有些什么。
岑姣是从后院翻进去的。
不知是陈诺太过自信,还是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完全相信的人了,整个后院,竟然没有把守。
岑姣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地下室的门。
她沿着台阶走到了最底下。
先是漫无边际的黑,然后是骤然出现的白。
最后,岑姣仿佛在光晕中看见了光晕中间的魏炤,她下意识呼喊出声。
光晕中的人仿佛也在那一瞬间擡头朝着岑姣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岑姣眼中的光晕陡然消失,她的眼睛适应了地下室的光亮,自然也看见了陈诺。
陈诺缓缓直起腰。
她转向了岑姣的方向,看见岑姣时,她脸上的神色仿若打翻了的调色盘,复杂极了。
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什么别的。
“赵先生呢?”陈诺问,她盯着岑姣,像是丝毫没有想过出现在那里的人是岑姣一样。
而岑姣的出现,仿佛给了她当头一棒,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去口袋里翻找东西,似乎是想要找到什么证据,来支撑自己。
可陈诺越着急,手里的动作便越发变形。
岑姣很快就走到了陈诺面前,几步外的地方,见陈诺低头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岑姣擡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桃木小牌,她擡手,将那桃木小牌举了起来,对着陈诺,“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在你看来,赵侍熊还活着,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我?”
“在赵侍熊用魏炤威胁我的时候——”岑姣的指腹在桃木小牌上轻轻抚过,她声音很轻,“我就在想,你凭什么知道他是死是活呢?”
“大约躲不过你们之间的魂魄有所感应。”岑姣吐出一口气,她笑了起来,“可是,对于我来说,让一个人死去,却拘下他的魂,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陈诺猛地擡起头,她死死盯着岑姣手中的桃木小牌,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杀了赵先生?”
尾音,已然有些扭曲了,沙哑到破音。
不等岑姣回答,她声音重了两分,“你杀了赵先生?!”
岑姣脸色一冷,“赵侍熊早就死了不是吗?他之前,受了那样重的伤,本就是黄土盖到了脖子的年纪,他早就该死了!”
“几年前,甚至是十几年前,他就该化作一团灰烬!死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岑姣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小牌,他的骨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幽蓝的火焰攀上她手中的桃木小牌。
陈诺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她终于摸到了口袋里的挂坠,那挂坠是赵侍熊送给她的,赵侍熊告诉陈诺,她随时能够通过这个挂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陈诺将挂坠当作定情信物,当作两个人之间心心相印,亲密无间的证明。
现在,她握着那个挂坠,感受到挂坠在掌心当中燃烧一般。
咯吱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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