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2/2)
林夏轻轻碰了碰向日葵的叶片,怕伤到它又急忙缩回手。如获至宝。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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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江砚礼拿起洒水壶,给植物浇水。
林夏走过去:“我帮你。”
“不用。”
余光瞄到女孩默默缩回的手,江砚礼难得解释:“只有一个壶。去休息。”
林夏走到沙发前坐下,时不时看一眼江砚礼。顺着植物之间的缝隙,她的目光得到很好掩藏。
江砚礼穿着黑色外套和牛仔裤,休闲随意。头发利落干净,眼睛狭长。手上沾了些水珠。下午的阳光洒进来,空气中跳动着细小的尘埃。
他就站在光里。璀璨耀眼。
给缺水的盆栽浇完水,江砚礼放下洒水壶,视线不经意扫到沙发。
林夏躺在沙发上,缩成一个小团,已经睡着了。乌黑的睫毛好像两把小扇子,卷翘浓密。一缕头发滑落在脸颊上,显得脸更小。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漂亮。
这一幕让江砚礼有些失神。一些记忆随之涌上脑海。
江广南孕期出轨,视婚姻和家庭如无物。江砚礼从小就失去父爱。为了不错过他的成长,也为了尽可能弥补父爱缺失带来的影响,妈妈果断辞去了工作。
所以,即便丧失父爱,家庭关系扭曲,江砚礼也从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有妈妈,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妈妈给了他全部的爱。
等江砚礼上了小学,妈妈便在他学校附近开了家花店。心蕊既是花店的名字,也是妈妈的名字。
江心蕊。
这是江砚礼不改姓的原因。
他是妈妈的孩子。
每天放了学,江砚礼都会来花店找妈妈。妈妈修剪绿植、浇水,他就自己玩。玩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觉。
后来长大了,沙发躺不开。江砚礼依旧固执地躺在上面,缩手缩脚。妈妈每次看到都会笑话他,却满脸慈爱。
如今,这家花店只剩江砚礼一人。
他守着花店。
守着妈妈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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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这一觉睡得很沉,睁开眼,已经是晚上。
意识回笼的瞬间,林夏急忙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她连忙坐起身,寻找江砚礼的身影。
花店里很安静,江砚礼也不在。
扔下就走肯定不行。但是她八点换班。林夏没来过这里,找不到路,不知道多久能走过去。
她正着急,江砚礼推门进来。
林夏立刻道:“我要走了,今天谢谢你。”
江砚礼:“先吃饭。打车来得及。”
林夏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的晚饭:“不用的,我走着去就行。”
江砚礼将晚饭放到收银台上:“我也要去。”
林夏忽然想起季栎之前说的,为了方便排练,他们在一中附近租了间练习室。没再推托,走了过去。
白色漆面收银台上很干净,只放了一个账本和计算器。
江砚礼将转椅给林夏坐,自己坐塑料凳。
看着面前的西红柿鸡蛋面,林夏下意识想问多少钱,嘴巴张开又闭上。
她欠他的,何止是一碗面。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江砚礼眼里:“怎么了?”
林夏愣了下,如实道:“想问你面多少钱。”
“不用。”江砚礼语气随意,“吃你的。”t
吃完饭,林夏背好书包,抱着向日葵走到花店外:“这个花怎么养才能不枯萎?”
江砚礼锁门的动作一顿:“没办法。”
林夏后知后觉自己问了多傻的问题。没有根的鲜花,终究是要枯萎的。
看着女孩脸上难掩的失落,江砚礼:“食盐水可以保鲜,延长花期。不要阳光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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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打完工回到家,林志明不在。
林夏将向日葵放在书桌上,寻找花瓶。找遍家里每个角落,毫无收获。
无奈之下,林夏拿出一个矿泉水瓶,用剪刀剪开。怕割伤花茎,林夏又把剪开的边缘包上一圈卫生纸。装上水,从盐瓶里倒出两勺食盐放进去。
回到卧室,林夏解开花绳,打开包花的纸,拿起向日葵小心插进瓶里。
包花的纸林夏没舍得丢,对折两次,拉开书桌最右边的抽屉,拿起那枚江砚礼丢给她的金属打火机,压在花纸上。关好抽屉。
林夏坐在书桌前学习。
桌上的向日葵静静开放,明媚了她窄小老旧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