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2/2)
校长坐在办公桌前,脸色阴沉。对面站着一名中年女人,打扮精致,穿着不菲。身边是鼻青脸肿的汤俊飞。
中年女人瞪着江砚礼,怒气腾腾质问:“就是你打的我儿子?!”
边说边张牙舞爪冲江砚礼冲过来。
吴舒婷急忙拦在两人中间:“您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什么?!你看他把我儿子打的!”女人依依不饶,“我今天非得打回来!”
江砚礼双手插兜,撩起眼皮扫了眼汤俊飞。哪怕在校长办公室也丝毫不怂。语气嚣张:“打不过告家长,孬种。”
汤俊飞顶着猪头脸,叫嚣:“你他妈说谁呢?!别以为老子怕你!”
江砚礼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冲汤俊飞挑衅地竖中指。
吴舒婷进来后就注意到校长和中年女人七分像的样貌,顿时明白这件事怎么会惊动校长。正绞尽脑汁怎么保下江砚礼,结果这小兔崽子一点不让她省心。
吴舒婷头都快炸了,瞪了眼江砚礼:“你给我闭嘴!”
中年女人声音尖锐:“看看!看看!这就是一中教出来的学生!一点素质没有!”
“行了!都少说两句!”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的校长终于开口。
中年女人顿时消停了。
校长看向江砚礼:“我跟你爸也认识。你认真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中年女人要说什么,被校长一个眼神按回去。汤俊飞是他外甥,这孩子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骄纵成性,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到这话,吴舒婷拼命给江砚礼使眼神。
江砚礼穿着深蓝色牛仔外t套,清爽干练。敞着怀,里面是白色内搭。他闲散地站着,侧脸线条凌厉分明,态度桀骜:“不会。”
吴舒婷:“……”
校长噎住,随即沉下语气:“无论如何,动手打人都是你的不对。你这样的话,只能叫你家长了。”
“随便。”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简直就是在雷区蹦迪。
校长冷着脸冲吴舒婷道:“给他家长打电话,让他家长把他领回去!这样的学生我们一中收不起!”
无奈之下,吴舒婷只能去外面打电话。
手机响了声,江砚礼拿出来,扫了眼师宇发的Q.Q消息。犹豫片刻,敲字。
不告诉她,又要掉金豆子。
很快,吴舒婷推门进来,面露难色:“他爸爸说没时间,来不了。”
江砚礼听到,半点反应都没有。这通电话除了浪费电话费,毫无意义。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林夏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打量一圈里面的人,步伐坚定地走进来。
一起进来的还有教导主任庞海。
庞海正要开启每天的抓早恋行动,在行政楼门口碰到了神色匆匆的林夏,便好奇跟过来。
秉承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原则,庞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眼镜片后面的一双小眼睛扫了圈在场的人:“江砚礼?稀客啊。我可没收了不少女同学给你写的情书。”
每次逮到有人送情书,十次有九次对象都是江砚礼。
江砚礼:“您辛苦了。”
庞海被这个回答逗乐:“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吴舒婷冲庞海干笑了声,解释:“校外打架。”
林夏开口:“不是打架,是见义勇为。”
中年女人一听,立刻跳脚:“你少胡说!我儿子都不认识你!”
“你别着急啊。”庞海语气慢悠悠,“让孩子把话说完。”
“我是啦啦队的,昨天下午在体育馆,去完厕所出来,被汤俊飞堵在走廊。他对我言语骚扰,动手动脚,还把我按在墙上,说要……”
那两个字,林夏难以启齿。但在场的人都猜到了大概意思。
林夏继续道:“江砚礼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打他。”
江砚礼拳头捏紧,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眼神阴鸷,恨不得撕了汤俊飞。
吴舒婷赶紧挡在江砚礼身前,压低声音:“林夏同学是来帮你的,别辜负她的好意。”
江砚礼身上的戾气瞬间褪去大半。像只发怒时被顺毛的大型动物。
吴舒婷意外地愣了一秒。
这话竟然真能好使?
汤俊飞大声反驳:“我就是过过嘴瘾!又没真对你做什么!”
“我穿拉拉队服,说我穿得骚、勾引人的不是你?把我按在墙上不让我走的人不是你?眼神猥琐看我的人不是你?之前在北门,带三个男生堵我要Q.Q号的不是你?”
林夏每说一句,江砚礼脸色就冷一分。
汤俊飞被问的哑口无言。
中年女人不甘示弱:“谁知道你俩是不是串通好陷害我儿子!”
林夏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缓了口气:“体育馆走廊里有监控,可以去调!我说没说谎,一看就知道了!”
中年女人:“调就调!我不信我儿子能做出这种事!”
庞海再次不疾不徐开口:“调监控需要得到警方允许,学校没这个权利。我看这事闹不好得报警。”
林夏语气坚定:“可以报警。我为自己说过的每句话负责。”
一听要报警,中年女人气焰弱了很多,却依旧胡搅蛮缠:“万一监控被篡改了呢!”
“你还嫌不够丢人!”校长听不下去,脸色铁青打断,“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还有脸闹到我这里来!”
中年女人不服气:“那我儿子不能白挨揍!”
“这可不是白挨揍,”庞海挺着中年发福的啤酒肚,从容补刀,“这是恶有恶报。”
他想说活该来着,但作为老师,用词要文明。
中年女人这下彻底说不出话,全方面吃瘪。
其余人也没再说话。
庞海左瞧瞧右看看,心说这坏人还得我来当,没有我这学校都开不起来。
清了清嗓子:“本质都不是坏孩子,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别耽误上课。林夏是保送云大、京大的苗子,可不能耽误她学习。”
校长顺着庞海铺好的台阶:“我马上要去开会,都散了。”
讨不到便宜,中年女人带着汤俊飞,灰头土脸走了。
林夏和江砚礼也离开。刚走出两步……
“江砚礼!”
庞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校长办公室传出来。
江砚礼反应迅速,扣住林夏的手腕,拽着她往楼梯口跑。林夏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跑了。
一口气跑出行政楼,江砚礼才松手。
手腕上残留着他的温度,温暖干燥。林夏刻意忽视掉剧烈的心跳声,疑惑问:“为什么要跑啊?”
江砚礼:“不想写检讨。”
林夏被这个理由逗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弯成月牙。不经意擡眼,对上江砚礼狭长锐利的眼眸,连忙止住笑意:“怎么了?”
江砚礼移开目光,嗓音低沉:“以后受欺负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林夏愣了下,异样的感觉席卷至每一个神经末梢。
像夏日里不停冒泡的气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