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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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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泽说:“哎呀不是这个……不过也对,你都多少年没见我了,那可是我成长最快的几年。我变黑了,你发现没有,今年去了一趟敦煌,整天吃沙子晒太阳,差点把我晒晕!”

不等宁长风回答,他就拍胸脯邀功说:“不过你放心,我帮你看了,陛下是一点没黑,我还给她撑过几天伞呢,全给她遮着,晒我脸上了。”

等他倒第二杯茶咕噜噜牛饮的时候,宁长风才找到空隙问:“你随陛下去敦煌了?”

周亦泽喝得猛,急着说话,冒冒失失,呛得直咳嗽,咳完才说:“是呀,今年皇子殿下都十四岁了,陛下留着他和公主监国,自己带了韩大人和穆尚书,去敦煌接见楼兰国王去了。”

不等宁长风发问,他就自己抢答起来:“陛下就不爱在洛阳待着,现在皇子公主长大了——公主还有点小,过两年真的长大,陛下估计更放肆,说是锻炼他俩,我看就是自己想出去玩了。”

宁长风纠正说:“接见番邦国王是玩吗。”

周亦泽终于缓下来,说:“确实不好玩,那边都是大漠,我们刚过去,就遇到风沙,马队都走不动。楼兰的国王亲自过来迎接陛下,看不清她在哪里,就高呼几声陛下。她在马背上一回头,用来挡风的红色头纱直接让风吹走,那国王看傻了,振振有辞说陛下是天上神仙下凡,为陛下牵着马引路走出去了。”

宁长风曾去过西北,能想象黄沙漫天的情形,也能想得来越鲤回头的模样。

周亦泽凑过来说:“烛云都让吹走了,半夜才回来,一瘸一拐的,估计吹得摔着了,后面几天都特别柔弱,赖在陛下怀里不走。”

宁长风说:“陛下把它惯坏了,它又不是家禽。要是跟着我,它不敢。”

周亦泽嘿嘿笑道:“怪谁呀,要是陛下送你什么东西,你不也得天天宝贝着。”

大外甥抱怨了半天,讲敦煌白天热晚上冷,真是个鬼地方,也就月牙湖边还有点意思。越鲤出门都戴着头纱防风,红衣白纱,纹路上还镶细碎的宝石,身上银饰叮当,阳光下闪闪发光,富贵迷人眼。周亦泽素着一张脸面对风沙,被沙子抽得脸疼。

晚上月亮出来倒是好看,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寒月,又大又亮又冷。他们住在依着石窟而建的房子里,晚上越鲤坐在石窟顶上看月亮,韩世临温了酒带上去,与她并排坐着聊天。周亦泽献殷勤来晚,看到他俩坐在一起,他就溜了。

他有点怕韩世临,一则他是宁长风的外甥,韩世临对他没有过好脸色。二则越鲤与韩世临管小孩都很严格,课业不能有半点放松。钟慈钟煦已经习惯,而周亦泽从汝南散漫着打马进京,让他俩管了半个月就趴在地上叫苦连天,恨不得偷匹马披星戴月回汝南。

他和钟慈钟煦日夜盼着宁长风赶紧回来,只有他管小孩会放松一些,能喘口气。

越鲤自然有理由:你们是皇子公主又不是普通小孩,谁想放松,回临川去继承绛王府,当闲散藩王,她保证不管了。

周亦泽在旁边心都滴血了:我不是皇子公主啊!我这辈子担不起这么大的出息。

无论如何,越鲤对他也寄予厚望,好好栽培,更是承诺他把犒军的事情办妥当了,明年回去就能进兵部。他不同于立下不世之功的宁长风、可以一步登天,他还要兢兢业业从下层做起。

周亦泽一边回忆,一边说:“陛下在敦煌待了两个月,启程回洛阳的时候,楼兰国王差点哭晕过去,陛下当场让人去查他跟孟太傅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孟怀光的哭和殉已然成为他最大的标志。

周亦泽擡起一只手放在嘴边悄悄说:“最后,那楼兰国王依依不舍,给陛下送了五个身形健硕的楼兰美男子,说陛下看到他们,就会念着他。”

宁长风看过来。

周亦泽就等着他的反应呢,又是一笑,说:“可惜回去之后都被韩大人安排在宫里洗碗了,韩大人是真的有点……善妒!”

宁长风正色说:“是该谨慎一些,万一是楼兰的细作怎么办,洗碗正好,让他们接触到陛下太危险了。”

周亦泽大叫:“得了吧,你们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他说得快活极了,少年不识愁滋味,只觉得这帮大人拐弯抹角真有意思。

周亦泽留下来陪宁长风过除夕,好歹是个家人。他在院子里放爆竹,放得高兴,忽然想起越鲤还有一个信封要他送给宁长风,便进屋去找他。

跳到宁长风跟前时,他桌上摊着一幅画,见外甥过来,就遮掩着收起来。周亦泽眼睛尖,连忙问这是什么,宁长风卷起画轴,问:“有事找我?”

周亦泽把信封掏出来递给他,看他熟练拆的时候,暗中想,那幅画仿佛画了两个人,一个坐着抚琴,一个吹笛子,还好像在船上,可惜没看清楚是谁,就被舅舅挡住了。

他这几天可是发现不少宁长风的秘密,按照越鲤的要求,他都应该写信汇报。他偷偷给越鲤写,在舅舅睡觉的床头发现一个香囊,上面绣了龙纹,多半是皇帝所赐,拆开之后,里面是两撮打结绑在一起的头发。

这就是结发吧?这个周亦泽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舅舅想跟谁做夫妻了。

周亦泽写着写着,又想,不对呀,如果头发是陛下的,她肯定知道,没必要汇报了,如果不是她的,他冒失报上去,岂不是害惨了舅舅?

他当即把信揉了,重新写一封,没有讲这件事。好险好险,我真是太聪明了。

宁长风收到越鲤送来的第四枚压胜钱,照旧压在枕头底下。一夜梦中黄沙漫天,等到风停天晴时,天空深蓝,前面的马队里有人回头望他。她眉目更胜敦煌神女,面纱坠地,像一幅画等着他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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