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听说放河灯要自己亲自点燃灯芯,放进河里才算诚心,”宁映头也没擡,解释道:“我想自己点,会更诚心一点,或许也会更有效吧。”
贺时停低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一会,也没说什么。
收回目光,开始点起了自己手里的河灯。
他的动作利落,态度也正经起来,稍稍坐直,看起来也在诚心为谁祈福。
很快河灯灯芯亮起,他微微弯着身子,将河灯推至水中。
看着它飘飘荡荡,忽明忽灭,渐渐远去。
许久,他的河灯与其他人的河灯混在一起,他这才收回视线。
等他回神,发现身旁的姑娘也成功放了一个河灯,堪堪落入水中。
宁映伸出手在水里拨弄拨弄,掀起几处涟漪,迫使花灯向远处飘。
花灯成功顺着河水流走,给宁映增长了莫大的信心,有了上一个花灯的经验,这次她动作连贯起来,很快就成功放了第二个河灯。
她再次把手伸进河里,拨了拨,看着两个花灯漂远。
低眉敛眸。
希望你们能在另一个世界安康喜乐,没有所谓的注定轨迹。
言映。
正月份的河水凉的刺骨,贺时停看着她的动作,像是浑然感觉不到河水的凉。
他眉眼一动,也伸出手试了试船底的河水。
“......”
凉。
不过是刚拂了拂到河里的水,贺时停就把手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拿出帕子擦了擦。
目光盯着宁映还在河里的手,看她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
贺时停问:“水不凉?”
河灯越来越远,宁映就把手收了回来,方才还没感觉,一脱离水,就感觉一阵刺骨的凉意往手心里钻。
她道:“很凉。”
“知道凉你还伸手?”贺时停扔了一个帕子过去,让她擦手,“和梅正初待一起,脑子待傻了?”
“......”一时分不清他是在骂梅正初还是在嘲讽她。
宁映用冻僵的手接了帕子,胡乱地擦了擦,擦完后,正要把帕子还给他,
她擡眼看了他几秒,突然道:“可是我现在是和陛下待在一处啊。”
贺时停接帕子的手一顿,“......”
所以是,她现在因为和他待在一处,所以脑子才傻了。
他眯了眯眼睛,警告她,“你和梅正初待在一处落下的后遗症,少来碰瓷朕。”
宁映:......
话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她很好奇,“梅公子是惹到陛下了?”
贺时停低眼看着她,一字一句,“没有。”
“那陛下您为何总是针对梅公子?”
贺时停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随即不屑自问自答,“针对他?你想多了。”
“那......”宁映慢吞吞地指了指自己,“那该不会是在针对我吧。”
贺时停倒是来了兴趣,“那么敢问宁姑娘是做了什么事,能让朕亲自针对你?”
宁映思考了一番。
道:“我也没做什么事,除了......因为用眼过度,不小心忽略了陛下?”
想来想去,她就只想到这个。
她自问自答,“但陛下大人有大量,应该不是这个。”
贺时停眸子深深,“那你想错了,朕向来没有什么大量。”
“忽视了朕,便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他停顿,“是大罪。”
宁映看着他,心头一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只是因为把陛下放进了心里。”
等到脑子追赶上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硬着头皮,补道:“这样是大罪吗?”
“你这样——”贺时停手指微蜷,声音却听不出半点情绪,“也是大罪。”
“所以,宁姑娘还是别有这样的心思。即便是有了,那也藏好。”
“除非......你实在忍不住,朕倒是勉强可以大度一点,赦免你的罪责,不咎此事。”
“......”宁映低头,“哦,既然是大罪,那就不放心里了。”
“还是放在眼里吧。”
......
小船摇摇晃晃,离岸边越来越远,泛起的涟漪驱赶着河灯。
自方才起,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冷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她趴在船边,寻找着自己放地那两盏河灯。
“你在为谁祈福?”
宁映扭头,见贺时停漫不经心地问。
看样子也不像是真的想知道,她默了一下,答道:“我认识的人。”
“......”贺时停盯了她片刻,突然低声道:“也是。”
说完,他就散漫地侧过身。
“这任务,朕放弃了。”
“有下一个任务再告诉朕。”
“!!!”五号立刻出现,“宿主您别这样!”
努力安抚道:“现在女主还对你有防备心,自然不能一步到位,总得慢慢引导才是啊。”
贺时停不耐,“朕没这个耐心。”
五号立刻:“你有!宿主你想想你那已经空到不能再空的国t库和没有进展的贪墨案。”
贺时停:“......”
他不想。
他再四周看了看,距离船靠岸还要不少的时间。
贺时停再次开口,难得正经了些,“你知道,朕为谁点的河灯?”
宁映摇头,“不知道。”
贺时停道:“是先帝。”
听到这,宁映来了兴趣。
是皇家秘辛吗?
睁着眼睛等待着贺时停继续往下说。
“父皇去年驾崩,当时朕不在京城,所有的后事都是二皇兄在办,朕连父皇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便匆匆入了皇陵,按着礼制本不该如此——”
宁映的眼睛亮起来。
先帝驾崩后,这不就该皇子夺嫡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她好奇道:“然后?”
“朕立马马不停蹄赶回京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贺时停平静。“然后朕是太子,就登基了。”
然后先帝什么都没留下,倒是一堆烂摊子和空空的国库都交给了他!
“......没了?”宁映震惊。
贺时停昂了昂下巴,“自然是没了,还能有什么?夺位?”
宁映闭嘴,“......臣女什么都没说。”
贺时停懒得搭理她,只道:“我说完了,该你了。”
“......”
宁映:?
什么就该她了?
该她干什么了?
“礼尚往来啊,”贺时停道:“朕嗓子干了,宁姑娘接上吧。”
五号:......哪有这么引导人卸下防备心啊。
宁映大脑宕机一瞬,像是突然被输入了程序,她一顿一顿,“接什么?”
贺时停不经意间提了一下,“就说说你是为谁点了这两盏河灯,又是为谁这么诚心祈祷。”
皇帝在她面前,她不能说,也不可以提及任何事,宁映摇头,“没有,只是点着玩。”
贺时停看她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心里突然莫名涌起了一些不服气,“朕和他,到底是哪里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