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还牙（2/2）

杨方客怎么不知晓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有自己的骄傲，若是在旁人那受了气，回到家定是闭口不言。这番想来，倒也算是情有可缘。

“你打算怎么做？”，杨方客也不含糊，直言道。

反正在他们杨家，都是武将出身，从来没有吃过那旁人的欺辱，若是叫人打了，那定是要讨回来的。

“打回来呗。”，杨珺也不含糊，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话，说得是简单，但是要真的做起来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够她喝一壶了，尤其是那些文人家的公子们，少不了会上朝廷上参她阿爹一本。

届时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杨珺叹了口气，这下是被难住了，柳叶眉紧紧蹙在一起。

这场面，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前路渺茫啊。

“怕什么，如今阿兄也在家，你只管放心做，出了事儿还有我给你担着，顶破天不过是一顿打骂t，我皮糙肉厚地又不怕这些，只要不耽误我来年上战场就行。”

杨方客擡手揉了揉杨珺的脑袋“再说了，阿兄和阿爹挣地功勋不就是为了护住自家人。”

久违的暖意在杨珺的心头飘荡，这般煽情的话语，她阿兄是极少说出口的。毕竟他在家中都是一幅严厉的模样，杨珺和杨明菡真是自小就怕他。

如今这番掏心窝的话一说，杨珺倒是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心中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偷走了属于原本杨珺的关爱。

倘若她能改变一切，保全杨家每个人，这样会不会是赎罪？

杨珺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但她愿意拼尽全力一试。

次日一早，杨珺便和芸华一道儿，驾着马车朝城东驶去。

路上芸华看了看自家小姐有些紧绷的神色，心下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她踌躇了半晌儿，才小声问道：“小姐，您是为谢浔讨回公道？”

杨珺摇了摇头。

她提着的气儿这才松懈下来，奈何杨珺下一句就将芸华吓得不轻。

“谢浔的事我还没有弄清来龙去脉，定是不能贸然动作的。”，杨珺朝芸华柔和一笑。

虽看着人畜无害，可芸华却战栗了起来。她太了解自家小姐了，她笑得越是温婉，那心里整治人的法子便只会多不会少。

余下的芸华也没有多问，毕竟小姐有自己的主见，她只管给小姐助助威便成了。

这一路过得极快，待二人落地时，芸华看着熟悉的门庭，刹那间感慨颇多。

倒是杨珺，面上依旧柔和，她擡步缓缓走了进去，依着小二的带领，入了一间雅室。

芸华也不继续耽搁，她微微颔首，便跟了上去。

雅室内清透的茶香萦绕在鼻尖，杨珺一双素手轻轻端了起来，却不着急喝。她明媚的眸子扫过对面的郎秋，继而低声道：“想来郎公子应该已经知晓了。”

郎秋面上一幅愤慨的模样，他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扔“真是欺人太甚！专挑我和楚望安不在的时候动手。”

盈润的杯盏在桌上滚动了几圈，最后落在了地上，带来一声脆响。

郎秋正在气头之上，半点没有觉得自己此番举止有何不妥。待他怒火降下去几分后，这才拱手道：“您莫怪，我这人就是这么个性子！”

“无碍。”

“什么时候报仇？”，郎秋看了眼杨珺，看似询问的语气去带了几分的肯定。

杨珺垂眸看了眼氤氲的热气，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应答，反而柔声道：“你对此事知晓多少？”

这话问得太过着急，反倒打得郎秋一个措手不及，他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正欲开口问询，却僵了动作。

她竟然毫不知情？罢了，依着谢浔闷葫芦的性子，若是他谢浔不愿开口，想必杨二小姐也不会找到他这里来，这般想了想，郎秋也不再藏着掖着。

如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个清清楚楚，至于其中的弯弯绕绕，杨二小姐这般通透的人，定能想得明白。

手中的热茶早已凉透，奈何杨珺就像是失了知觉一般，捧在手心中，妄图汲取半分温热。

那些郎秋说出口的话，听在杨珺的耳边就成了实质，仿佛她真的身临其境，看着谢浔被污蔑，被折辱。而她所有的动作、话语都被隔绝在外。

言语无形，若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看似不起眼，却不容小觑。

很难想象，那时的谢浔是如何承受的，杨珺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疼痛难忍。她蹙着眉心，面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送谢浔来学堂是她的本意，可她从未想过，他会受到这般的区别对待，尤其他最信赖的鹤夫子，虽没有表态。但那默认的态度，恐怕比利刃还能伤人于无形。

“这就是偏见吗？”，杨珺眨了眨有些迷茫的眸子，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