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戏（九）（1/2）

一出好戏（九）

柳汀洲看着若有所思的赵茁,沉声问道：“赵捕快还有何事要问？”

突如其来的一声诘问，将赵茁从沉思中抽了回来。

他怔愣了片刻后，这才摆了摆手,示意柳汀洲,他已经全部都知晓了。

可他的面上却有些难看,方才柳汀洲说得那些话犹如一个棒子,给了他当头一棒，将浑浑噩噩的他给打醒。而这一刻,他将重新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赵茁动了动唇瓣,正欲说些什么,却看到柳汀洲早已带着谢浔朝门外走去。

他忙不叠地提步跟上,可在跟上的那一刻,满腹想要说出口的话都跑得一干二净。

柳汀洲不解道：“赵捕快还有其他的事？”

他摇了摇头,却梗着脖子站在柳汀洲的面前,也不说话。

“既如此，我们也该走了。”

柳汀洲往左走，赵茁忙不叠地跟了上去,他往右走，他也丝毫没有退让,如此折腾了两三回。

终于将柳汀洲的耐心都耗了个一干二净。

面上早就端着一幅夫子的姿态，沉声道：“赵捕快想说些什么？”

若非这教尺不在身旁,恐怕他早就打得这人摆正自身的见解,何至于到了如今的年岁也是非不分。

赵茁思量许久，最后在柳汀洲转身离开的前一刻，一股脑道：“是我不对,我不该以自己心中的是非曲直来判断，甚至轻视旁人的名声,以至于差点酿下大错。”

他半点不带喘息地将这句话给讲完了。

柳汀洲挑了挑眉梢，却没有任何的意外，本就是他该做的。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及时认清自己错在何处，也不枉他虚长了这些年岁。

他点了点头，谆谆善诱道：“知道错在何处，下次改进即可。”随即语气一转“还有旁的事吗？”

赵茁蓦然摇了摇头，朝柳汀洲拱了拱手，便擡步离去了。

“还望赵捕快能给在下一个满意的答复。”柳汀洲朝着赵茁离去的背影默默道。

前者身影顿了顿，扬声道：“我会让搬弄是非之人亲自道歉，届时满汴梁城的人都会知晓，也算是给杨家的众人一个为时未晚的答复。”

一路上谢浔都在等夫子训话，可他等了许久，便是两人架着马车回到杨府，柳汀洲都不曾说出半句重话。

只是在书房中，他叹息道：“这下你可以歇了心思吧。”

谢浔先是怔愣住了，后来他才悟出此话的深意。

半晌儿后，才温吞地点了点头，许下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缄默。

后来的几日，杨珺从未见过谢浔，便是她特意上前去寻，也被谢浔以温书为借口而打断了，久而久之两人也就形成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她尽力掩去心中的失落感，反而安慰自己道：“没事，保持现在的相处就挺好的。”

可那尽力压下的失落却总在夜深人静时袭上心头，迫使她想去看一看谢浔的现状。

每当这时，芸华都故作忧愁地叹息“小姐啊，您就放心吧，谢浔定能不负所望t，成为一个顶顶好的文人。”

杨珺噗嗤一笑“你说这顶顶好，该是什么模样呢？”

这下子可把芸华给难住了，她想了许久这才道：“那定是跟大公子一般，提笔耕耘，为天下人求得一条生生不息之路。”

由此可见这条路还是太过艰难了。

杨珺莞尔一笑，也就熄了捉弄芸华的心思。

日子也就如流水一般流淌而过，有时能收到边关加急的家书，有时日子晴朗，杨珺就会扶着虞夫人出来晒晒太阳。

久而久之倒是忘却了谢浔的身影。

可谢浔这头就不一样了，故意隐藏下去的思念总会在某一刻，如潮水般裹袭着他。他真的很想很想，看一看杨珺。

就一眼，一眼便足矣。

可他不敢。

他怕这一眼下去，那些难熬时日的坚持就前功尽弃了，万幸的是，身旁还有书本能慰藉一下相思之情。

他捧着书本，沐浴在月光下，贪婪地望向她院落所在的方向。

倘若有人能看上一眼，还当谢浔是读书读得走火入魔了，整个身子都快和石凳融为一体。

刹那间，风动，手中的纸页也跟着翻飞，可他的目光却没有半分转移。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淳观三十七年冬，又是一年的守岁。

彼时边关之上。

狂风呼啸，卷起黄沙漫天，入目之下看不见半分的欢闹氛围。甚至入耳就是边塞的烈马嘶鸣，兵戈相撞，几缕袅袅的炊烟四散开来，可杨方客的眉心却越发紧蹙。

遥想距离上次送书信已经一月有余，可预想中的粮草却没有按期抵达。

尤其此地严寒，正是需要粮草充饥之时，如若不然又何来的力气与卑弥人对抗呢？

他重重叹了口气，利落地掀开厚重的幔帐，自胸口的铁甲里将折了又折的书信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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