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告急(四)(1/2)
粮草告急(四)
就当杨方客以为会看到由吾狂颓然的面色时,熟料这人笑得极为狂妄,嘴唇一开一合间,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一般。
可他看了许久,直到由吾狂倒下了,也看不出他要说些什么。
罢了!将死之人的话,无足轻重。
熟不知在杨方客的身后,由吾狂一字一句道:“快来了!”
是啊,快来了。
直到所有的卑弥人都倒下以后,杨方客也累得筋疲力尽,此一场硬仗打得太过艰难,每个人都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瘫倒在地上。
杨方客到的胸膛剧烈起伏,铁甲内的里衫都湿透了。他喘着粗气,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恣意。
随即爽朗一笑,声音穿透山谷,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接着便是愈来愈多的附和,他们打赢了,如何不笑?
或许在多年后,韶光流转,英雄迟暮,无人记得那拼死一战的孤勇,可在这一刹那,它却深深地印刻在杨方客的脑海中,足够他回忆多年。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若是由吾狂还活着的话,他定会笑得比杨访方客还要狂妄数十倍。
只可惜,他现在只能死不瞑目地幽幽瞧着前头。
忽然一枚冷箭直奔他而来,直接打断了杨方客的笑声,他忙不叠地站起身挥剑斩断了,随即警惕擡头望去,缓缓开口“有埋伏!”
众人噤了声。
不消的片刻,所有的冷箭如雨水般涌了过来,直叫经过一场酣战的杨方客等人避无可避,只得挥去手中的长剑,一下又一下地自保。
可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本就极为凶险。
尤其这场箭雨来势凶猛,根本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除非……
除非是卑弥人提前做好的埋伏!
杨方客后知后觉他竟然入了卑弥人的圈套里,这也就解释了他们如何来的胆量夜袭军营,不是只有几百人的军队,而是一场引蛇入洞的计谋。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蛇”此刻正在“洞”中。
忽然一阵刺耳的“轰隆”声响起,杨方客忙不叠将自己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看着被砸地大坑,忙出声提醒道:“有落石,大家小心些!”
话音一落地,乱石夹杂着冷箭一股脑地朝杨方客等人袭来。
他立刻抽剑回挡,蓦然一道冷箭自他的身后袭来,此刻他的注意全被面前的冷箭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待冷箭声刺破血肉时,他顿了顿,只觉得左肩胛一阵疼痛,手中却不敢停顿片刻。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只垂眸扫了一眼肩膀处的冷箭,便冷静地挥起来手中的长剑,刹那间手起剑落。
一支利箭,断成了两半。
一半深陷血肉,另一半则落进沙中。
他根本来不及看眼伤势,便极为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而杨家军在听到主将的指示后,即刻便做出了反应,他们直接朝着一方聚拢,围成了一个圈,手中长剑不敢停歇。
眼看着都快要撑过这一遭了。
突然一道巨大的冲击将他们的抵抗化为灰烬。
自巫山上滚落的巨石直直朝着他们袭来,根本容不得反应半分,就被卷入了其中。
只一刹那,巨响直击云霄,仿佛要将杨方客都要卷进其中。
他嘶声力竭“快躲开!”
可回应他的只有乱石坠地声。
其中还夹杂着几声脆响,许是长剑折断,亦或是骨头折断,杨方客分不清,他只看到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被卷入了其中。
那是极为短暂的一眼,却诉尽了他们的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痛得声音都在颤抖,却还是不愿将长剑摒弃,甚至拖着带伤的身体,跑了过去。
他双手无力地抵在巨石上,用尽了力气,却撼动不了半分。
这巨石为什么推不动,他不信邪,偏要一试。
就在他要再试一次的时候,一道t极为微弱到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好像穿透了厚重的巨石,直抵达他的耳边。
“将……将军,我……”
杨方客循着细弱的声音望去,只见一人大半个身子都陷进了巨石之下,胸膛都看得不太真切了。可他似感知不到般,固执地要唤他。而他嘴里的鲜血如同那涌动的泉眼,汩汩朝外冒着血,丝毫没有停歇之意。
“我在!我在!”杨方客回答地急切,整个身子都跪在他的身边。
他颤着音儿,双手无措地垂着,如同犯了错了孩子。
“我……我叫杨,杨同怀!回去替我……替我和我爹说一声!”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杨方客觉得不太真切,却开始想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清楚。
杨方客红着眼点了点头,他想说些什么安慰这个孩子,却在开口时,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嗓子又疼又涩,如同吞了银针般,只能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还未等杨方客说出口,只听得那孩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杨同怀死而无憾!”洇了血的眸子安然合上。
是啊,粮草都运回去了,还有什么遗憾呢。
沉重的声音在山谷回荡,经久不绝。
虽一次比一次弱,却激荡在杨方客的心头上,愈发响亮。
在停箭的这些间隙,卑弥人的军队举着火把,整齐有素地从巫山和君山的埋伏处走了下来。
眉眼间的野心照耀在火把之下,显得愈发凌冽。
其中一人只是看了眼,就勃然大怒道:“我们最英武的战士由吾狂,竟然死在了杨家那毛头小儿手中!”
说话间,此人便要上前杀了杨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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