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穗寄情(四)(1/2)
以穗寄情(四)
可后背上的人,却没了声响。
莫微云慌了,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忍着心中的慌乱又低声唤了一句。
随即肩窝处传来到一道轻微的点头,杨方客早就说不出话了,只能意识不清地一下又一下地点着头,以此来回应莫微云。
她这才粗喘了一口气。
越往下走,寒意越发凌冽,仿佛要穿透铁甲,直直渗透到她的骨缝中去。
若是天黑再走不出去的话,届时莫说是杨方客了,就连她自己都性命难保。
可她环顾四周,根本瞧不见一个人影,更遑论什么落脚的地方了。
莫微云咬了咬牙,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地朝着远方挪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上之人的轻颤,好似冷到了极致。
奈何她饥寒交迫,体力都快透支了,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用尽了毅力。
直到远处升腾起的袅袅青烟落入她的眼眸,莫微云惊喜道:“杨方客你看到了吗?”
话音落地,无人应答。
“杨方客,你看到了吗?”她侧着头,颤着声问道。
可回应她的依旧是空寂。
莫微云难受的仿佛被人攥紧了脖颈,所有的酸涩都在这一刻侵蚀着她,又好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可她偏不信命!
既然杨方客能活到自己找到他,定不会就这般轻易的死去。
莫微云眸子一转,张了张干涩的唇畔,尽力忍下了嗓间如吞利刃的痛感,轻颤道:“杨方客,你还不能死。”
“我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说。”
便是何时带上的哭腔她都好不知晓。
“其实我瞒了你许多事!那个剑穗,并不是绣给你的,是我绣给自己的,要是你能安然无恙的话,想要多少我就绣多少给你。”
“还有,你说过要教我武功的,可不能食言啊!”
“要是食言了,我就赖在杨家不走了。”
“我阿爷说我傻,是个认死理的人。我这一辈子都要跟在你身后学武功,直到把你的毕生所学都学到手。”
……
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路,最后才小心翼翼道:“杨方客,你在听吗?”
可背上之人早就陷入了昏迷。
莫微云终于走到了青烟升起的小屋前,她眨了眨眼睛,好似在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是自己的想象。
直到房门从内打开,她这才卸了力道,整个人若离了水的鱼儿,有气无力地往地上一摊,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反倒是开门之人骇了一跳,随即便将两人擡进了屋内。
杨方客陷入了一个梦魇,他双眼紧紧合上,半点看不见身处何地,双耳却能听见有人再唤他。
一下又一下,毫不死心。
无奈之下,他点了点头,接着便是如潮水般涌现的窃窃私语。
说什么剑穗并不是送给他的,还从众多的剑穗中挑了个最难看的递给他。偏生他视若珍宝,妥帖的绑在了自己的佩剑之上,整日拿来炫耀。
而后又一遍遍地“威胁”着他,让他不要死,也不要丢下她。
笑话,他堂堂杨家男儿,征战沙场十余载,说话都是言出必行,怎会这么容易就食言。
再然后就是一直萦绕在耳边的抽泣,说来也是好笑,他从未见过这般能哭的女子,虽说哭得泪眼迷蒙,娇俏动人,可他总是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替这爱哭的人抹下所有的泪珠。
想带着她回到汴梁城内,看最大的纸鸢遨游于天际,品他深埋于树下的佳酿,任由云卷云舒,日子若流水般流过。
可他试探地擡了许多次手,却始终不能触碰到那人俊俏面容上的泪痕。
偏杨方客不信邪,他一个用力,手是半点没有擡起来,紧闭地双眼倒是彻底给睁开了。他这才看清了他的左手,此刻正被人用力地攥着,怪不得梦中他是半点都擡不起呢。
顺着紧握的十指往上看,还未看见人脸,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哭声。
他动了动指尖,正想开口唤莫微云时,却被嗓间的灼热打了个措手不及。宛若生咽了一把锯子,每开口说一句话都能感受到撕扯之感。
这下莫说是唤人了,简直是动弹不得。
彼时一人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透过惨白的面容都能瞧清他的无奈。而嚎啕之人却丝毫没有发觉床上之人已经悠悠转醒,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不时带着哭腔道:“你不能死啊!”
而这等场面,在阿染推门进入时,还在热烈上演着。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形容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莫微云对此人的在乎,可到了莫微云的嘴里就成了“债主”。
是了,莫微云是杨方客的债主。
阿染端着汤药的手顿了顿,心下微动,莫非是她孤陋寡闻了些,不过两年没去过靖国,这外头对情郎的称呼都变成了讨债的!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走得快了些,重重将汤药放在桌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