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的模样(2/2)
“哪不好看了,本郎君觉得挺好。”放在鼻下细嗅,这种山间的野花原本就是没什么味道的,可他却闻的格外陶醉,“被佛气浸染过的花,果真不一样,带着些许佛性呢。”
温翎还是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看你就是被临京那些尘世迷了眼,姨娘那些花虽然开得好,品种也更名贵。但是我敢保证,绝对不及我手中的野花坚韧。”
温翎擡起手:“还我。”
裴莳琅缩了缩:“怎么,你刚才还把它扔了的。”
温翎:“我现在想要了,不行么?”
“你真是越发大胆了,谁说这就是你的了,分明就是本郎君捡的。”
温翎忽的站起身与他对视:“好,既然二郎君喜欢那就拿去吧,收了我的礼,可不能再与我闹别扭了。”
裴莳琅眼神闪躲,转身就走:“谁与你闹别扭了,真是自作多情。”
温翎笑着追上去,日暮西山,晚霞似火,林间穿梭着两个身影,画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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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宁回京了,以众人都没想到的速度回来了。
圣心大悦,重重的嘉赏了裴洛宁,期间还提到了裴重清,说道如今边疆安宁,裴将军也很久没归家,是时候让他回京与家人团聚了。
此话一出,朝臣皆惊,以左相为首一派坚决反对,以边疆小国其心不轨,只有裴将军坐镇才能稳定军心为由,劝陛下收回成命。
又以镇武大将军为首的武派,觉得裴将军立下大功,回京一趟共享天伦有何不可?
若武将一生只能戎马,待到马革裹尸才能魂归故乡,岂不寒了天下众将士们的心。
文派武派在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裴洛宁却没发表任何话。只是在一旁看着左相,也不知林家为何如此惧怕父亲回来。
裴洛宁回京,裴莳琅自然也是能正大光明的回来,跟着回来的温翎被晚棠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任姨娘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公主府来人这么快。
温翎这一趟出去,九死一生,晚棠立马紧张地拉着她的手。
裴莳琅站出:“姨母竟然如此挂念,我才一回来就着急见我。”
咏诗奉命宣召,其实也不止裴莳琅一人,还有温翎……
“回二郎君的话,殿下对您的心您自然是知道的。儿行千里母担忧,二郎君平安回来也是该去给殿下请安。”
裴莳琅笑着应承:“好,走吧。”
咏诗犹豫着开口:“长公主也点名要见温翎……”
此话一出,在场女眷都紧张了起来。
裴莳琅一笑,笑声却带着冷意:“为何?”
“温翎一声不吭就从公主府消失,最后竟然跟着二郎君的车架从西河回来。殿下不解,因此要找温翎问话。”
裴莳琅:“温翎一个小丫头见到姨母怕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姨母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便是。”
裴莳琅摆明了要护短,咏诗进退两难。
“二郎君,奴婢还是跟着去一趟吧。”温翎出声,晚棠拦都没拦住,“殿下对奴婢多有照拂,如今去拜会也是应该的。”
裴莳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正德堂还如她离开时那样奢华,里头摆上两个大冰鉴,一入门便感到一阵阵清凉。
“回来了?”长公主懒洋洋道,对着裴莳琅说话也全然没了之前的热络,“怎的回来也不与姨母说一声,是要与本宫生分了不成?”
裴莳琅插科打诨道:“怎么会,这不一回来就赶紧来看姨母了么。”
长公主冷笑一声,看向后头的温翎意味深长:“当真是一回来,就来见本宫了么?”
她这话分明已经知道,裴莳琅提早回来还救下了温翎的事。
裴t莳琅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姨母。”
“呵,你倒是本事大,为了一个侍女,抛下西河,提早回京。”
裴莳琅道:“此言差矣,我离开西河时,反乱已平,难民已定,剩下些琐事,阿兄也只会嫌我碍手,不如早些回来。果真还是临京的风水养人,在西河呆了这般久,还是觉着临京好,归心似箭啊。”
倒是丝毫不提他是为了谁回来的。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父子俩一个德行。
只是招了招手,当即就有人上前将温翎拿下。
裴莳琅急忙道:“姨母这是作甚?”
“此女冲撞本宫,更是魅惑主子,本宫替你拔了这个毒瘤,你倒是还不乐意了?”
温翎没有挣扎,被人按跪在地上。
长公主最恨这种柔弱狐媚样,当初一句句顶撞,还有联合不知名的人将刀疤癞囚禁时,可不是这幅德行。
裴莳琅脸色沉下,也不嬉皮笑脸打诨了,声音清冷:“放手。”
拿着温翎的下人们互相对视,不知如何是好。
“你要为了一个奴婢,忤逆本宫?”长公主呵斥道。
“事实如何,姨母不是最清楚么?”
少年充满锐意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傲气,这张脸隐隐与记忆中那个人重合。
面对自己时,从来都是这般不屑,哪怕明明和他有一面之缘的人是自己。
哪怕,她是被妹妹阴差阳错替了身份,阴差阳错与他错过半生。
哪怕对他只有满满的恨意,却在见到有一丝丝像他的人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动心。
更何况,是眼前这张与他有八分像的脸。又是为了一个女子与他争辩,为了一个女子一二再而三的忤逆她。
这个神情,与裴重清……真的太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