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羽(2/2)
溯洄道:“城郊十里外,只不过没有节帅手中的兵符,怕是不会为我们所用。”
“整个西河州府的兵若都调了回来,怕是十万有余,外头那些人堪堪不过几千,如何对抗的了。”
二人谈话声音极小,渐渐退出了t人群。
“楼内赤卫可都在何处?”
“除了赤缇,皆在楼中待命。”
“赤缇还没有消息?”
“恐怕是有消息,但传不回来。”
裴莳琅抿着唇:“先回楼里。”
溯洄道:“还有一事,不日之前,黛卫们倾巢出动分散至各州。属下不知是何情况,竹空只道……是楼主的命令。”
裴莳琅望向天空,风雨欲来。
城外百姓见如此阵仗,更不敢久留。一时间,西河好似一座死城。
府衙牢狱之内,裴洛宁还身着那日难民的衣物,里头的人都认得他,倒是没有多加为难。
每日有人按时来送饭,裴洛宁只擡眼看他:“我要见侯爷。”
衙役并不当回事:“侯爷却不想见您。”
“消息若传不回临京,陛下怕是只会召集其余节度使围困西河,到时候侯爷当真罪无可恕了。”
“小的不懂这些大事,只不过上头如何吩咐,我便如何做,节帅还是收收心,担心担心自个吧。”
裴洛宁起身去擒他,那衙役的胳膊被轻易卸掉,发出一阵阵哀嚎。
“郡主何在?”
那衙役想抽回手,可根本无力反抗,哆哆嗦嗦道:“在隔壁牢狱。”
裴洛宁眉心一蹙,竟然还在牢狱?
“怎么可能!侯爷对郡主如此宠爱,怎会知道她到了西河还将她关在牢狱之中。”
衙役道:“小的绝无谬言。”
一旁牢狱里的温栉见不得这种惨状,出声劝解:“节帅冷静,郡主确实在隔壁牢房,这位官爷也没那个胆子欺骗您。”
裴洛宁甩开他的手,气势汹汹道了声:“滚。”
那衙役落荒而逃。
温栉叹了口气:“那日我替节帅把风,谁想到领头的那位曾将军竟然如此缜密。我也被发现,比节帅进来晚些,来时确实见到郡主在隔壁哭喊。只不过下人们不敢真对她如何,左右放任她哭嚎罢了。”
裴洛宁闻言有些自责:“对不住,若不是为了帮我们,也不会连累到先生。”
“节帅不必见外,在下料想到侯爷怕是遭遇了不测,我们得赶快想出离开的法子,否则等京中来人,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裴洛宁看着这锁,倒是不难解开,只不过外头守卫众多,若是惊扰到了人……
武安侯府,偌大的侯府寂静无声,夜深人静唯有正殿还点着灯。
主位上坐着一人,气势雄伟,冷眼看着底下前来回禀之人。
“回殿下,裴洛宁已经被俘,裴莳琅尚下落不明,裴家两个儿子都不成气候,王爷打算何时动手。”
上首之人竟不是武安侯,而是肃亲王……
肃亲王深吸一口气,把玩着手中的虎符,面上不复往日温和,带着满满的戾气。
“动手?本王为何要动手,本王等着我那好皇兄来,等大军兵临城下,再将这老匹夫推出去挡罪。何人知道本王勾结魌阁,私挖矿场,私造兵器。”
曾将军点头哈腰:“王爷说的不错,有武安侯这个替死鬼在,王爷必能高枕无忧。”
肃亲王看着床榻上,垂落下来的一只手,冷声吩咐道:“都给本王看好了,莫要让他死了。只需再等等,陛下定然会坐不住。”
曾将军应是。
肃亲王缓缓靠近床榻,往日威严的老将军如今缠绵病榻,形如枯槁。一双眼瞪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可甚至于嘴唇都动不了,口津顺着唇角流下,狼狈至极。
“崔兄啊,你可千万怪不得我,你若一直傻下去,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本王接手西河,便能万事无忧,可你偏偏……要自寻死路。”
武安侯如今只剩一双眼珠还能动几下,咕噜噜转着,似乎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肃亲王笑出声:“瞧你这幅样子,倒真让本王唏嘘。当年战功赫赫,打下半片江山的武安侯,成为如今瘫痪在床口不能言的废人。真该让裴重清瞧瞧,他昔日的战友,变得如何的模样。看他还敢不敢与本王作对。”
武安侯想要起身,可无能为力,挣扎之中脸涨得越发红,一时间只有进气儿没了出气儿。
肃亲王将一张帕子随手丢在他脸上,待他将将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又助他拿掉。
如此反复如逗弄一只巴儿狗一般。
一时间满屋回荡着他的笑声:“当初本王辛辛苦苦去郊外寻你,你是如何的态度对待本王的?那时候高高在上,可有想过你有这般狼狈的一天?”
武安侯大口喘气,脸色显然已经涨得青紫,全然不闻他说了些什么。
“你往京中递邸报,被本王拦下,所以在西河闹出这么大动静。召回兵力,封锁入口,将西河筑成铁桶,好引起陛下的注意。”
武安侯恢复了些气力,眼底无波,是一种濒死前的绝望。
“魌阁阁主,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本事确实不错……”肃亲王起身,将那帕子丢在一旁。
武安侯猛的回神,原来肃亲王所作所为,皆有魌阁在其中插手。
魌阁……好似在不知不觉中,在南渊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