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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爱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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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以后若再有事要出去,让赤缇同我回禀一声。堂堂裴家二郎君,从自个老子的营帐偷溜出去,像什么样子。”

裴莳琅一拱手,语气听上去并没有多心服口服:“是。”

末了,裴重清又加了一句:“此乃军营,一个侍女出入多少不方便,便在你的营帐旁多加一处军帐,平日里莫要多出来走动。”

温翎知道这话是在提点她,于是顺从应是。

裴莳琅:“阿翎你先去找溯洄,让他为你安排住处。”

温翎点头,想来这父子二人要说些话,她没理由留下。

待温翎走后,裴莳琅才道:“给阿翎安排住处,是还要在此待多些时日么?”

“怎么,着急了?”

裴莳琅道:“只是有些好奇父亲的作为,无诏回京便该担心陛下是否会降罪。如今三拒宣令官,是想彻底得罪陛下么?”

裴重清重新翻开兵书,不予理会。

裴莳琅走近稍许,压着声音问道:“父亲没有——谋朝篡位的心思吧。”

裴重清再一次用力合上兵书,这一回他倒是气得坐直了身子,卷起书就要打儿子。

裴莳琅连忙躲避,与那书只差了半寸有余:“父亲可莫要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

裴莳琅变得吊儿郎当起来:“虽说阿舅与姨母与您有过节,也确实犯下了滔天大罪。但陛下这些年殚精竭虑,不说做了多好的功绩,总也是个明君。虽然儿时对我稍许凶了些,但在外头总也是护着我。平日里我得罪了什么人,都拿陛下做盾,这些年他倒也真的挺维护。”

裴重清继续歪坐回椅背之上:“对你有亏欠,总得照拂你一二,不然你阿娘怕是梦里都要扰得他不安生。”

裴重清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连忙擡头去看裴莳琅的脸色。

裴莳琅倒没有旁的神情,只了然点点头:“原来真与陛下有关啊。”

裴重清拧眉:“你小子知道些什么?”

“阿狼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上回阿舅找我谈判,以阿娘的死为筹码。话语中提到了陛下,原本我也想等事了了之后,回京好好查查的。”

裴重清撇嘴:“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裴莳琅再次走近他,撑在椅子旁的扶手:“父亲建立抚危楼是为了什么,不会真的仅仅为民除害吧。”

儿子长大了,好像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他了,裴重清良久才舒了一口气。

“让你接任少主一职时,是不是觉得十分疑惑不解。”

裴莳琅摇头:“就是有些突然,那时年纪不大,抚危楼的名号只略有耳闻,忽然有一日铭长老出现在我眼前,唤我少主时,一时没缓过神来。”

裴重清道:“你可知抚危楼的前身是什么?”

裴莳琅摇头。

“是江湖之中武林组织,因势力过于庞大,为先帝所忌惮。临终之前的遗愿便是剿灭此帮派。当今圣上秉承遗愿,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兵招安。”

出兵招安,既然出了兵,那便不是普通的招安。

“而当年被派去完成此事的人。”裴重清指了指自己,“这件事并不好办,武林中人武功都高明。当年也仅凭着一腔热血做此事,三年,我花了三年才彻底解决此难题。”

“但这三年之中,我见了太多是非成败,其实这些人不过为了养家糊口,那帮主也无什么过错。错就错在先帝爷,草木皆兵,认为一切不属于朝廷的势力都该清除。”

这父子二人一样的德行,张口闭口就敢妄议皇室。

裴莳琅:“所以父亲留了他们一条命?”

裴重清默认了:“是你阿娘的主意,既然陛下只说招安,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只要之后他们再无组织行动,便也承了先帝爷的遗愿。”

裴莳琅了然,其实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吧,不然为何之前的帮派要清除,但这几年出现的魌阁与抚危楼,陛下都放任呢。

“当年的副帮主也便是铭长老,他的妻儿受你阿娘的恩情,他愿意带着残余势力辅佐,全力助我一步步向上爬。”

“我们签订契约,成立抚危楼,起初只是寻医问诊,帮助一些穷苦的平民百姓。或是招揽一些手脚健全之人在楼中做工,这也是你阿娘的主意。身为一国公主,能为南渊出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她的心愿。”

许是为了忌讳,裴重清很少在他面前提起毓贞公主。一来担心阿狼想娘亲,二来是他自个也不愿意回想。

“事情其实原本也就这般瞒下了,直到你阿娘出了事。我深知她的死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可此事关乎几位皇亲国戚,陛下更是在里头不知扮演什么角色。南渊皇室难以撼动,彼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四品中郎将。”

“其中还有左相与顾家这两大朝中文臣参与,我好似蚍蜉撼树,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裴莳琅第一回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为了娘亲付出如此巨大,绝非二十年于一日的隐忍,更是一步步的谋划,一步步走向一国手握重兵的大将。其中的艰辛,不必为他人道也。

“可我发现,其实手握权力有时候作用微乎其微。因为他们会选择更强大的盟友,一人力量我可以阻挡,可三人四人之力,非一日能瓦解。”

裴莳琅:“所以父亲开始利用抚危楼造势,表面上为民请命,实则借机拿捏朝中各大臣的人际往来,及各自的把柄。”

裴重清点头承认:“之后又因你姨母之故,被派遣边疆。不过借此机会,我能更加壮大抚危楼,而没有人会怀疑到裴家。”

显然,裴重清这一招明哲保身十分正确,若非魌阁插手,谁能想到抚危楼楼主,就是裴大将军呢。

“原来这就是抚危楼的由来。”

裴重清目光坚毅,那是一股上过战场拼杀所带的煞气:“多少年过去了,我终于再次回来,这一回我定要弄清当年的真相,还你阿娘一个公道。”

裴莳琅有些担忧,他完全能够理解父亲的作为,可若背后的真相他无法承受呢?

“哪怕真相背后,是陛下授意,阿父你也会为阿娘报仇么?”

裴重清早就做好了准备,轻抚儿子的肩:“你阿娘与我而言,是超乎生命意义的存在。我会在保全你与阿宁的同时,不计任何代价,任何手段。”

当年他无父无母没有势力,只阴差阳错上了武科比试,阴差阳错得了武状元。

南渊崇文弃武,其实对武将而言区区一个武状元,倒不如他以孤儿的身份拔得头筹来的让人多几声讨论。

最失意时,他在教武场上,被人安排清洗马厩。

那时,一个人出现,衣裙不染尘埃,却出现在那样脏乱的地方。笑颜如花,宛如清晨第一缕暖阳。

在他最落魄时,用那双充满敬佩的眼神看他:“你就是今科武状元,没想到生的如此俊俏呢。人不能妄自菲薄,我觉得你比世家中那些酒囊饭袋都厉害得多了。继续努力,你的前程一片大好。”

裴重清一介平民,怎会想到能与一国公主成了好友。

毓贞偶尔看望他,都会诉说她儿时在皇宫里的遭遇。一来二去,也会为他带来些朝中未曾透出的消息。

凭借这些信息,裴重清当真扶摇直上,成为天子近臣,朝中新贵。

他向陛下讨的第一个恩赏,便是迎娶毓贞公主为妻。彼时众人都嘲笑他不自量力,庆功宴席之上,唯有一道清润的女声,打破一切嘲弄与杂音。

“臣妹愿意嫁于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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