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苏秋雨心中一动道:“不知贵庄近些日子可有去关外的计划?”
宋掌柜笑道:“可巧,今日下午便有一批车队要出发。此时出发,去到关外刚好入春,正是天蚕丝的好时节。”
王忠信在玲珑酒楼的一楼大厅要了张桌子。
不一时,守在二楼的人,便下来禀告,方才那包厢中传来平平砰砰的声音,包厢门一开,他一眼瞧见里头两人离得极近,苏秋雨还主动抓了广阳王殿下的手。
这般情状,分明有些不清不白。
王忠信冷笑一声,欲要上楼去拿人。
哪知还未起身,便见那女子神不守舍,东倒西歪地自楼下下来了。
瞧起来神思恍忽,双目隐约含泪。
看来这发展不及她的预期呢。
他一时倒也不急着抓人,且看她下一步又想要做什么。
。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苏秋雨就坐上了盛通绸缎庄的车队。
这个车队声势浩大竟有大几十人,前前后后竟有十几辆车。
宋掌柜说,去一趟关外不易,他们每次都要带些关内的丝绸茶叶和小玩意去卖才划算一些。
令苏秋雨没想到的是,此次关外之行,竟是少东家亲自带队。
她见了苏秋雨,也未表现出过分的热情来,只是指了一个小厮和一辆马车,让那小厮一路多照应着她。
很快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便在查验了一番后被放了行,出了京师。
王忠信跟在商队后头,瞧见这一群人浩浩荡荡,自西出了京师。
身旁的人道:“王统领,我们可要去将人追回来?”
王忠信道:“追回来做什么?这样的祸害,走得越远越好。”
若是让她近了太子殿下的身,谁知要做出什么来。
如今她自己要去关外,那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穿了蓑衣冒雪而行。
车队在雪地中行的极慢。
苏秋雨掀开车帘,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灰褐色城墙,心中一时恍惚若在梦中。
她在这里呆了五年多,当初是如何来的,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了。
只是。
五年多之后,她终于得到了九师兄的下落。
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关外逍遥。
只是不成想,昨日她方急吼吼地跟着那白团子公子想尽办法从四姑山进了城,今日竟又跟着盛通绸缎庄的商队,急吼吼地要往关外去。
人的遭遇变化,未免太过快了一些。
这变化快得她要有些应接不暇。
太快了。
苏秋雨突然心跳漏了一拍,浑身一个激灵,这才中得到九师兄消息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对啊,太快了。
这种感觉,自今日一早就围拢着她。
她在盛通绸缎庄的时候,不管是侍女还是小厮,都很急,都仿佛在催着她做什么事似的。
如今不过半日,这变化竟这般大。
她想要见广阳王,广阳王正巧要来庄子里看绸缎。
她想要去关外,这绸缎庄便刚好今日有车队要去关外。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太快了!
只是广阳王乃是堂堂亲王,怎么可能与这绸缎庄合谋骗她?
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值得堂堂亲王图谋的东西。
可为何一切这般顺利,这般巧?
难道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不,有什么事好像不对劲。
苏秋雨心里头的念头一闪即逝,抓也抓不住。
她无论如何也未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可心中知道,无论如何今日一定不能跟着这商队走。
就算要去关外,她也可以一个人去。
只是这去关外一路的路引有些麻烦罢了。
她一把放下窗帘,对外头叫道:“停车!”
车果然停了下来。
苏秋雨掀开车帘,一把自车上跳下来,飞雪迎面而来,落在脸上冷冰冰的。
旁边的小厮道:“姑娘要什么?”
苏秋雨看着模模糊糊的黑压压的车队,道:“带我去见少东家。”
少东家的车在前头不远处。
见到苏秋雨前来,九溪并未下车,只是小葵打开了车帘,九溪坐在里头问道:“苏姑娘有何事?”
苏秋雨微一行礼道:“实在对不住少东家,我今日一时头脑发热出来的匆忙,想起还有许多事未安置妥当,今日不能随少东家一起了,还请见谅。”
九溪微一沉吟,点头道:“关外路途遥远,如今又天寒地冻的,苏姑娘一时有些犹豫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庄子里一年难得有去关外的车,错过了此次,下一回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苏姑娘可想好了?”
苏秋雨道:“实在多谢少东家的好意,我暂时不去了。”
怎料九溪也未挽留,只是点头道:“既然苏姑娘已决定了,便随姑娘的意思吧。”
苏秋雨心头诧异,若是他们想法设想想骗自己进车队,为何又如何轻易地放自己离开。
九溪却已经吩咐那小厮道:“好在出城不远,你且驾车送苏姑娘入城,再赶回来汇合。”
苏秋雨方要拒绝,那小厮却已经自车队里分开了那辆车来,请她道:“姑娘且上车吧。时辰不早了。”
耽误了车队今夜宿的地方,那麻烦就大了。
苏秋雨也不再纠结,当即道了谢上马车。
哪知马车内的九溪却目光一闪。
霎那间旁边的小厮手起刀落,苏秋雨啪地晕倒在车辕上。
。
王忠信进屋的时候,发现几个内侍正在床边给太子殿下换药。
隐约瞧见太子殿下身上的衣裳脱了,露出白生生的皮肤来。
他不敢再瞧,忙躬身站在一旁,低眉敛目地候着。
直到内侍将衣裳穿好,才听赵玄亦淡淡地道:“回来了?”
王忠信忙上前行礼道:“是,太子殿下,臣回来复命。”
赵玄亦侧躺在塌上,方换完药,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搭着薄被,轻轻闭了闭眼睛,才开口道:“嗯,且与我说说是个什么情形。”
王忠信忙将今日所见如实一一禀了。@无限好文,尽t在
听到苏秋雨与赵子言在厢房里呆了许多,而偶一瞧见便是她紧紧抓了赵子言的手,双目通红,赵玄亦脸色黑了黑,一声冷嗤道:“所以那宫人果然又去勾搭了我的好弟弟。”
“当真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只是从林与她是何时相识的?”
王忠信道:“臣命人查过,昨夜苏秋雨自那玲珑酒楼下过,因为那拐杖的声音大了些,被广阳王殿下瞧见了,广阳王殿下瞧她年纪轻轻竟是个眼盲,无意中叹了声可惜了,被她听见了。”
凭从林那个性格,背后议论被人听见,一定是又去赔礼又去道歉。
只是不曾想,她居然没有得逞。
“什么?她居然又一个人哭着出来了?”
王忠信忙道:“是,臣亲眼所见。”
“看来从林还算有些定力,美色当前没有昏了头。”
王忠信不好附和,也不好沉默,只是道“是。”
赵玄亦却突然又道:“只是孤记得,是命你将人带回来,如今人在何处呢?”
王忠信道:“那女子不知又得了什么病,跟着盛通绸缎庄的车,要去关外。今日午后已经出发了。”
臣着人去查了户部记录,盛通绸缎庄每年都会往关外去两三回,此次出行确实已在户部报备过。”
赵玄亦道:“她并非关外人,又在宫中五年多,为何一出了宫就要去关外?”
王忠信道:“臣命人查了,此次关外车队由绸缎庄的少东家亲自带队,想是。。想是那苏秋雨见广阳王殿下这里没了机会,因此要去寻那少东家。”
榻上的赵玄亦却冷了神色,眸色中意味难明:“孤记得晨时曾与你说过,若是她与广阳王有接触,便将人带回来。”
王忠信只好硬了头皮道:“臣有罪。只是那苏秋雨狡猾的很,臣。。”
哪知还未说完,却见榻上的太子殿下却已随手抓了床榻旁的药碗砸了过来。
王忠信目中瞧见,却不敢避让,那瓷碗堪堪砸在他的额角,一阵钝痛,黑色的药汁混着血顺着脸颊撒了一身。
这陡然的转变,让屋内还未撤走的侍从吓得跪了一地。
王忠信也彭地跪倒在地,磕头道:“臣有罪。”
赵玄亦却冷笑道:“你有罪?只怕呆在我这里是委屈了你王大统领。”
王忠信一惊,面色涨的通红,连连磕头道:“太子殿下,臣从无此心,殿下对臣有厚恩,臣愿万死,以报殿下。”
赵玄亦冷冷地道:“万死?那孤且问你,那苏姓宫人何以出现在四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