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2)
第59章
原以为不过是将那女子送进去,可客房外头几个侍卫守着,却迟迟不见赵玄亦出来。
王忠信站在门口,心急如焚。
可却到底不敢进去,只得干等着。
谁知不久竟从屋内传出暧昧的声响,他面色一白,心中忍不住跳了跳。
不用去看,也知道屋内正在发生什么事。
此事实在是大为所惊,他跟着陛下五年多,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假以辞色。
可这些时日为何屡屡对着女子格外不同,今日更是让这个女子爬上了床?她到底使的是什么手腕?
王忠信皱眉半晌,却突然心头一跳,从记忆深处想起差点被他忘记的一个人。
五年多年,彼时陛下还是太子,从外头捡回来一个女乞丐。
那时他还未跟着太子殿下,只是听闻彼时殿下对那捡来的小乞丐十分特别,几乎是予求予给,从无违逆。
听闻后来先帝见他终于对个女子上了心,便特开恩要赏那女子做太子侍妾,哪知却被太子殿下断然拒绝。
再后来,据说那小乞丐竟是刺客,行刺时被护卫当场杀了。
她在宫内也不过昙花一现再无人记得。
他也只是曾远远见过那女子,如今想来,这苏秋雨眉眼之间,分明与那小乞丐有些相似。
难怪在辛者库他第一次审讯之时,瞧着这女子有些面熟,一见就心生厌恶,后来再见,便只想将她赶紧从陛下跟前除之。
这种神似,难道会是巧合?
他心中生了疑虑,盯着紧闭的房门死死瞧了一会,恨不能瞧出个窟窿出来。
屋内令人脸红的声音不歇,一人见他模样,低声问道:“王统领,可要清场?”
王忠信摇头道:“不必。”
此事自然动静越小越好。
几人面面相觑,具都垂下头,只做未曾听闻,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如此瞧来,陛下必要在此客栈久留,甚至要过夜方回。
如今客栈里满是人,鱼龙混杂,需得在各处加强守卫方成。
王忠信用眼神嘱咐了门口的几人,自己下楼去。
客栈里头很是安静,冷嗖嗖的,只有他走路的嘎吱嘎吱声在楼梯上响起。
听到动静,守夜的店伙计擡起来头来,睁开血红的眼睛瞧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道:“这么晚了,客人可是要去寻东西?”
寻东西?
王忠信眉眼不动,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店伙计从临时搭地铺盖里头爬起来,抓过柜台上的油灯道:“我方才瞧着就像是你们的东西,果然是的。”
说着在柜台上一阵摸索,拿出一个灰褐色的东西来。
“客人寻得可是这个?”
王忠信瞧见他拿着的似乎是一包布裹着的东西,他不曾见过。
只是如今陛下在此安塌,他自要格外留意。
遂也不说不是,只是伸手接了来。
伙计瞧见他这模样,以为是承认了,遂讨好地道:“得亏方才我见后头的窗子在响冒雨去查看,给瞧见了这东西落在外头的雨檐下了,晚间的时候还没有,这时段只有你们来,我想必是你们的。”
“客人放心,做我们这行的常遇着客人丢东西,未得允许我们不会私自查看的,既是你们的,且拿去收好。”
“这外头都湿了,里头不知有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也给淋湿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王忠信取了点银两打发了他。
走到一旁,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头有几块馍,已被雨水泡的快要烂了,旁边还有个纸封,和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王忠信拿过那纸封,瞧见已经湿哒哒黏腻在一起,从里头掏出来的一堆纸张,黏在一处,墨迹已经晕染成一团,连带着纸张上的红泥也晕开了。
显见已经没什么用了。
他皱了皱眉头,又拿过一旁的油纸包着的东西。整个包裹里只有这一个东西裹了油纸怕被雨淋湿了。
他拆开纸包,没想到这东西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好几层,严严实实。
待拆出来,才发现竟是一本书。
这本书他还很眼熟。
昨日一早,陛下便命人即刻去户部取了官引,后又寻了塞外地形图,后与这些同装入封纸给了苏姑娘的,还有这本书。
这书封面上并没有名字。
但他认得。
这是陛下在章遇胡同书房里的书,是一无名氏写的西域游记。
昨日特意取了送给她。
他瞧见这书,便知这包东西原来是苏秋雨落下的。
只是那些官引与地形图早被雨淋湿了彻底不能用了,却单单这本书包得这般严实?
他将书页翻了翻,翻到了一页折角处,开头写得是这作者来到了楼兰,瞧见楼兰景色特异,风景秀丽绝美,而楼兰城内的女子更是妖娆妩媚,别具特色。
而且特意描写了这些女子都爱戴着一种紫色的花编的手串,走在路上,叫人赏心悦目,目不暇接。
这段楼兰城女子描写得很是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一般。
叫人听了都生了向往之情。
只是在这段最后,这位作者又单写了一句。
“天高地阔,我今观之,甚思乡。”
王忠信将折角的这页仔细瞧了瞧,他多年在禁军中任职,目光极为敏锐,在昏暗的烛光下,只是瞧见这页与其他地方颜色略有细微的差别,显然翻动的次t数更多。
且这书页上,似乎落了些水渍,不过被很小心的擦干了。
如此想来,今日下雨之时,她应该在看此书。
苏秋雨今日落在雨里自己尚且浑身湿透,这书却只溅了这一点雨,显然被她护得很好,后来又被这般仔细包裹起来。
这个包裹里,若说贵重,这些路引乃是陛下亲自交代的,朱批红字,可在满天下自由出入,投宿沿途大大小小所有官驿,这样的东西,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件来。
可不想今日被淋了彻底,反倒是将本不值钱的游记这般上心,护的这样仔细?
况且她此前一心要出去关外,为何一日不到又急急地回来了?
他想了想,招手吩咐了几句,一个侍卫出去了。
不一时却见行风冒着雨赶了来。
王忠信瞧了瞧楼上,并无动静,遂带了行风至角落处问讯。
见问今日苏姑娘在府门外的行动,行风心下一松,这么晚来了客栈,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即回道:“苏姑娘在院外头并未做什么,只是在枣树下安静地等着南候爷的信。”
行风想了想又道:“对了,南候爷入宫多时未出,后来等得无聊,苏姑娘便取了本书在瞧。”
“可是这本?”
行风看了一眼书道:“正是,此书是陛下特意交代,给苏姑娘带上的。”
“然后呢?”
行风道:“后来落了雨,小人出来再瞧,苏姑娘居然还躲在树下,冻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小人心中不忍,给姑娘递了把伞。”
王忠信又将她在别院里头这些日子的所言所行一一问过一遍方才作罢。
他将书重又用油纸包好,放进了湿漉漉的包裹里。
。
苏秋雨瞧着他的眉眼,默默伸了手,在虚空里摸了摸,又放下了。
这真的是朝暮哥哥吗?
他真的没有死?
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在做梦?
若不是自己此刻身体的酸痛如此清晰,她几乎怀疑一切都是自己酒醉之后的一场梦。
便是梦也罢了。
这分别的两千多个日夜,连梦到他都很难。
她早就已将过去收归在回忆里,密封了起来,连碰都很少触碰。
这些年,这个名字甚至极少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每一次的出现,都是止不住的窒息。
她只能将自己全身心的埋入要做的事里,不敢有半分触碰。
可如今,人就在这里。
没想到自己竟这般愚蠢。
那夜在回京的马车里,他坐得那样近,即便她瞧不清楚,也分明该立刻认出他来。
可她实在是怕极了,怕不过又是个相似。
这世上相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过去那么多年,一次次的希望,不过是换来一次次的绝望。
他姓柳,她甚至不敢打听他的全名。
若是不知,还能当作他便是吧。
直到在枣树下,她打开了那本游记。
那时天色已暗,阴风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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