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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的身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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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仪头靠向后方,闭上眼睛,她回忆起,适才餐桌上,她大声说她讨厌男人。

没人反驳她。因为她是今天晚上权力最高的那个人。

她不会逼迫女人喝酒、不会讲无聊笑话,可是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又为何那样眼熟?

像小时候看见的父亲,像毕业工作时看见的领导。

原来如此,我是在模仿他们。

我将他们的样子铭记于心,发誓以后要赶超他们,我超过他们的方式就是和他们做出同样的事。

这就是我对权力的全部认知。

我对权力的认知,全部源自男人。

-

祝语橙头颅里嗡嗡作响,她在想唐心仪和心心相映。

读者竟在我身边!而且还是大明星,这是什么百合小说的开场吗?

紧接着,她想到心心相映曾经留下的那句评论:我全都明白了,谢谢你,排骨战神。

祝语橙将这句话和唐心仪的诸多神秘举措重叠到一起,得出一个猜想:

唐心仪可能和李元珏一样,以阅读她小说为契机,意识觉醒了。

祝语橙想罢,丢下碗筷,人奔了出去,她要去找唐心仪,问个清楚。

结果,跑出饭店,四处找不到唐心仪的身影,倒是在一旁的石台阶上看见个熟悉的男人。

祝语橙走过去,“季也,你怎么坐在这?”

季也头垂着,身体柔弱无骨地倚靠着旁边的花坛。

“我不知道要去哪。”

“回家呀。”

“我没有家。”

“怎么会没有?”

“那是‘季也’的家,不是我的家。”

“……”

祝语橙凝眉,看着季也,表情如在说:你这个人啊,病得越来越重了。

但,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季也在想什么,他肯定是分不清真实和虚假了吧。

意识觉醒了,发现自己的命运是被人安排好的。

想要违抗命运,又发觉被设定好的自己真心爱着被设定好的一切。

他不想爱赵沅,他就是爱赵沅,他不想爱凯文,他就是爱凯文。

那他还能怎么抵抗呢?

祝语橙想着想着,还真帮季也想到一个办法。

“要不,你自○?”

“……”

季也直起身体,擡头看向祝语橙,表情难以置信,唇角笑容阴森地勾起。

祝语橙摆手,干笑,“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祝语橙看出,季也不想采纳这个提议,这个她认为很好的提议。

想想看吧,季也要是连1的那个“1”都没有了,不就不用做耽美主攻文男主了吗?

季也心里恼怒,可过了一会,他竟然觉得祝语橙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他连生死都不在乎了,又何须在乎身体的部分器官?

不,他在乎。

男人就是那种,将那里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生物。

祝语橙从季也面色阴沉的脸上,读出了他的想法。

她评价道:“看来,你的状况还不是很严重。”

“什么?”

“你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是‘季也’,但你还是很享受‘季也’的身体的,对吗?”

“……”

“你也很享受‘季也’的性别。”

“我……”

季也张口,想要反驳,却无法寻找到一句足以将祝语橙的话驳回的论据。

因为情况就是如此,他可以抛却生命,却无法抛却男性的器官。

也许还有这副漂亮的皮囊、还有金钱、还有地位。

他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造物主真心爱他,除了他的悲惨童年外,祂已经给了他最好的一切。

他无非是有点不满自己是个男同性恋罢了。

可,这依然是“倒果为因”的问题。

是造物主想要创造一个男同性恋,才会给他如此好的一切。

如果他不是男同性恋,那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拥有这些,他会变成一个像庄无忧那样平庸的男人。

庄无忧那种人,怎么看都像是被随便写下、来小说世界凑数的家伙。

他会想要成为庄无忧吗?他不想。那他要付出的代价即是,喜欢男人。

季也忽然认了命,他觉得自己这些天的挣扎、痛苦,全都像一场无谓、幼稚的玩闹。

季也的身体又一次靠向花坛,声音虚弱:“祝语橙,我该怎么办?季也该怎么办……”

祝语橙说:“我如果是你,我会去和他们道歉,和那些爱你、但被你伤害的人道歉。”

季也说:“我死都不要说‘对不起’。”

祝语橙说:“那就,唔,至少协助他们和你一样觉醒呢?”

季也:“……”

季也沉吟,“这个主意,听起来还不坏。”

-

祝语橙回到饭店,发现包厢里只剩下石时和醉倒在桌上的庄无忧。

祝语橙说:“秦编剧走了?”

石时点头。

祝语橙问:“石时,你知道庄无忧住哪吗?我们把他送回去吧。”

石时说“知道”,语毕,他眨了下眼睛,有点诧异祝小姐说的“我们”。

等到他们把庄无忧搬到后座,他们两个在主驾驶、副驾驶落座后,他才明白她有话要对他说。

祝语橙是在和季也聊完、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的,发现她头发上的血迹。

石时当时在化妆间,就是看见了这个吧?

祝语橙又想到,石时说过,他监视了季也的手机、电脑,想必查到季也去了哪里不是问题。

故而,祝语橙猜测道:“尸体是你处理的吗?”

问完,她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恐怖,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视野里的少年则处之泰然,“祝小姐,他没有死。”石时声音轻柔地回答。

他微微侧目,桃花眼扫了她一眼,像要确保她放下了心。

祝语橙确实舒了口气,不过,“不报警吗?”

“他不想报警。”

“是怕被报复?”

“嗯,他担心他的妻儿。”

祝语橙点头,“我理解。”

石时说:“他说,他会搬离这座城市。”

祝语橙说:“他真是被季也害惨了,还好你救了他,是你救的,对吧?”

石时说:“嗯,我认识他。”

祝语橙小声道:“你还真是什么人都认识啊……”

石时接着说了句什么,祝语橙没有听清,再下一句是“没有关系吗,祝小姐?”

祝语橙转头,“石时,你刚才说了什么?”

车这时停下,他们到了庄无忧的住所旁,这里是影视城附近的一片出租屋。

祝语橙从右边窗户望向外面房子,少年的一声“祝小姐”将她又召回向左边。

她回过头,没有料到他向她靠近了点,不设防地受到他的美貌冲击。

少年稍长的刘海下,眼尾泛红,目光殷切,擡起的手指无意识同她的手碰到。

有点冰凉。

“把季也送进监狱,没有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呢?他杀人未遂,就该坐牢。”

“那,祝小姐,不会觉得在意吗?”

祝语橙茫然,“我在意什么呀?”

石时眼睫微动,眸里是比祝语橙更深的疑惑,是啊,祝小姐在意什么?

而他又为什么要关心她在意什么?

石时不懂,只是感到高兴,高兴她不在意季也。

这是一种复杂、难以言明的感情,他只知道,他突然好想将季也送进监狱。

“祝小姐,如果季先生坐牢的话,会是因为什么罪名呢?”

“杀人罪呗。”

“除此之外?”

祝语橙斩钉截铁道:“偷税漏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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