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宇宙(1/2)
再见了宇宙
祝语橙和同伴会合,严研告诉她,小邱终于说服了小甄。
“太好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说,她害怕登台的时候底下一个观众都没。”
这是谎言。
小邱登台,她的家人一定会去看她。
小甄何尝不知道这件事?
他相信,也许是因为他想要相信。
他心动摇,只要一个借口搭成梯子,他便愿意下来。
遗憾的是,那个梯子不是他的妈妈为他搭的……
祝语橙眺望远方,借着周围的光芒,看见那两个年轻的孩子互相依偎。
她为他们感到高兴。
“语橙,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可还有六十多个人没有加入我们吧?”
“可你看这蛋糕……”
严研举起她手中的反物质蛋糕,这块黑森林蛋糕已白得像白脱蛋糕。
祝语橙看着它,露出无奈表情。
她想告诉严研,蛋糕的颜色或许只是皇后糊弄他们的把戏。
侦探说了,蛋糕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答案。
她只好说:“严研,我们再等一会吧。”
-
黑衣男子身形单薄地立在光中,他微微低下头,长睫恹恹地垂着。
他没有看他们。
他说完话,便就像这样沉默了。
他们还在消化他的话,那是如何听都觉得强硬、不讲道理的话。
什么叫“他们必须离开”?
说好的尊重他们个人的意愿呢!
人都有反叛的心理。
这群执着地留到最后的人更是如此。
他们坚决不肯走。
“我们不走。”
“对,我们死都不走。”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男子的眼皮跳了下,他惊讶他们猜到了他的下一个行动。
杀。
是,就是这个……
他抽出手|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掌扣住枪深黑色的外衣。
他爱|抚它。
手指向后滑动,“喀嚓”,他跟随声音侧了下脑袋。
“……你在开玩笑吗?!”
队伍最前排的中年男人吼道,他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那把上完膛、此刻被举起的枪,枪|口正缓而精准地对准他的脑门中央。
男子对于这句话的回应是摇头,以及一句礼貌的问候。
“请问你愿意离开吗?”
“我、我不愿——”
砰。
子弹吞掉了剩余的话语。
他面无表情地甩掉怀里的身体、甩掉枪上的血,举枪对准下一个人。
“请问你愿意离开吗?”
-
所有人都来了,如果忽略其中的三具“尸体”的话,一切都算正常。
祝语橙看了他们一眼,马上便将目光收回。
好可怕,简直就像是季也会做出来的事。
季也不在这。
做出这种事的人是谁,她和他都心知肚明。
“祝小姐,他们出去之后就会复活。”
“我知道。可是……”
“没关系的,祝小姐。”
石时打断她,他虚弱地朝她笑了笑,声音有点哑。
“你可以讨厌我,可以害怕我,再也不理睬我也没有关系。”
“不,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让他们自由选择不好吗?”
“嗯……”
石时拖长了音调,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随后,他摇头。
他放弃解释。
“啊,我不明白。”
她感叹,她觉得她的磐石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她不认识的人。
为什么呀。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祝小姐,你不要哭……”
石时错愕地望着她的眼泪,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他拉住她,环住她的肩膀,说:“祝小姐,我是有理由的。”
“那,你说啊!”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这是规则。破坏了规则,‘他’会想方设法让棋盘重开一次。”
“……”
“祝小姐?”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祝语橙紧攥着手,调节了一会呼吸,半晌,她从他的怀抱里离开。
她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转身,望向藏在黑暗里的那栋朴素的建筑。
“她这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棋子了吗?”
“嗯。”
“为了什么?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做?”
“祝小姐,我不知道。”
“唉,我猜,多半是为了真理之类的东西吧。”
祝语橙垂下手臂,面朝地板,苦笑了一下。
她接受了这件事。
她没有忘记,这是一场交易,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他们这么多却不索求。
她要真理。
他们要一条向生和自由的道路。
这很公平。
祝语橙重振精神,她主动握住身旁人的手。
他怔住。
他对她的态度怀有疑问,他想了想,决定不问。
他们向前。
所有人也都向前。
不少人远远地躲着他,靠近她。
“他们害怕你。”她笑着说。
“嗯。”他点头。
“可是我清楚,”她面朝前方说,“我的磐石实在是个温柔的人。”
他想要否认。
队伍则已行进到DEBUG的面前。
闲聊结束。
众人整齐地向上擡头,望向面前这只象征生命孵化的巨蛋。
与囚牢。
祝语橙松开他的手,向前,她手里拿着的反物质蛋糕颜色已变得雪白。
她这才察觉,它颜色的变化是因为它饱受光芒。
她举起它,感觉它沉甸甸的。
这里面是所有人的光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腕用力、将它朝前抛出。
这是无需两秒就能办到的事,她却感觉面前的一切都像是突然进入了慢镜头。
慢得她能看见奶油溅出的弧线。
慢得她能看见爆炸的中心从何处开始。
慢得她能听见那巨大的生命之蛋死亡的声音。
有些像婴儿的啼哭。
爆炸在变得猛烈。
热浪、耀光无情地向外扩散。
这似乎已经是皇后使用了保护手段温和后的结果。
必须逃跑。
众人早就作出这一判断,东逃西窜。
她回过身,后方已经空荡荡,只余一个人。
“小时。”
他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好像她再晚上一秒,他就准备要抱起她离开。
他们飞奔。
和其他人一样紧张、不知所措,他们谁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好消息,空气还存在于四方。
人们还能呼吸、还能交谈。
声音能驱走恐惧。
“石时,我问过瑾瑜一个问题,我现在要问你。”
“你问。”
“如果今天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你想要做什么?”
他想都不想地回答。
“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笑声穿过风声。
“你这么说,像要和我表白似得。”
“我不会那么做。”
“啊???”
她生气,他的否认太果断了,她不是他最最喜欢的作者吗?
就算他对她——
“因为我始终认为藤壶紧紧抓住鲸鱼是不对的事。”
原来,他话还没有说完。
奔跑带来的缺氧让人的思考后滞,她无法快速领会这个比喻。
她只能顺着他问下去。
“那你想要怎么做呢?”
“我想要成为和你一样美丽的鲸鱼。”
“啊?美丽……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祝小姐。”
“为什么?因为我压榨你吗?”
她玩笑着说。
“因为我的过去,除了与你有关的事,都失去了意义。”
“……这样啊。”
他的话语叫人误会,他好像在说:与你无关的事都没有意义。
这是多么经典的爱情剧台词啊!
可是不是。
他这么说,是因为这是事实。
他多年来,工作、调查真相,这些为了某人所做的事都遭到某人的亲口否定。
“多余。”
皇后冷冰冰地评价。
他尊重皇后的想法,他承认这是他自作多情,他向内,否认掉那一段段人生。
那么,余下的人生还有什么?
爱BG社团。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她豁然发觉,她和她的社团对他来说竟这样重要。
其实。
要比这重要得多。
他年少时,在妈妈“死”后,清晰地看见世界。
他惊讶,所有恩爱的恋人、浪漫的故事,主角都是男人和男人。
这样,他母亲的人生岂非是命中注定的悲剧?
他不愿承认。
他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向他证明,女孩和男孩之间也能产生真挚的情谊。
他等待了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终于,有一天,他按下“Enter”,网页的搜索结果不再是“0”。
“他”出现了。
排骨战神。
他望着这个名字,感到自己沉郁多年的心寻找到了一个缺口。
光芒钻了进来,照亮他死寂沉沉、漂泊无定的生活。
他期待“他”的更新。
他阅读“他”的章节。
他这时就已经足够尊敬“他”、喜欢“他”了。
这和性别、年龄、一切都没有关系。
诚然,真的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丝肤浅的高兴。
太太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他们还曾经就见过。
这真好。
缘分拉扯着他们,将他们热爱创作、灵巧的双手拉到一起。
他看着她,触碰她,欣赏她的创作和她影响众人的创作精神。
他越来越喜欢她。
没有她,他是无法明白的,原来他可以像这样拥有自己的人生。
他告别了那份沉重的仇恨,如胜利姐姐说得那样,选择了爱。
这是人的本能啊。
迈向爱、被爱、幸福、温暖、快乐、关怀、挚诚。
这些,他在她这里全部都能得到。
她建造了一座乌托邦,她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进行纯粹、关乎爱的创作。
她是中心,是纽带,也是总微笑看向他的女孩。
他的心跳为她加速,他的欲|望变得蓬勃。
他开始变得贪婪。
正如医生所问:你不想哭泣的时候被人拥抱、愤怒的时候被人体谅吗?
他原本是真的不想的。
他有他的道路要走,无论尽头是什么,无论这些事与他自己有多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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