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虐)(2/2)
若是从前的陛下,必定不会如此沉静,只会拉着她手,不停带她看花、看树、看草,一边看一边随口念古人的诗词给她听,要不然就是让她陪着他斗蛐蛐儿,踢毽子,玩蹴鞠,绝不会像如今这般连话都不愿跟她讲。
眼前这个人,当真是她的陛下吗?
周芸书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又冒出这个惊世骇俗的念头。
“在想什么?”
萧既笙忽然驻足,转身回头看她。
周芸书心头一跳,回过神来,掩饰道:“没什么,就是在想陛下一夜未睡,累不累?”
萧既笙转回头去,“没事,走吧。”
周芸书心底的古怪再次冒上来,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是被什么人下达了某种指令,让他过来时常跟自己待在一块儿,可他内心深处其实不大愿意,所以每每面对她,都是如此沉默,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这种想法叫周芸书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暗自拿指甲去掐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往前便是牡丹花埔,周芸书走上前去,笑着道:“陛下,您瞧这些牡丹,已经结了花苞了,等过一个月便能瞧见牡丹盛开,到时还请陛下赏光。”
萧既笙垂头瞧了眼,不知为何,竟有些眼花,一瞬间将那些牡丹看成一种叫杜鹃的花。
他微微蹙眉。
他好似没怎么见过杜鹃,怎么它的形态在他眼里这样清晰?
然而这样的错觉只是一瞬间,甚至短到让他记不起来。
萧既笙走到那些牡丹植株跟前,瞧见那些花苞果然生得十分硕大,待绽放之日必定十分好看,便随口问道:
“朕记得你上次在宫里说不擅长养花,怎么如今种上了?”
周芸书还未有反应,她身后的彩鹮已经满脸惊讶,周芸书双手在手中紧握,强忍着不叫自己看出异样来。
“回陛下,是有人送给妾身的。”
萧既笙‘哦’了一声,转身往前头凉亭里走去,“那他定是位风雅之人。”
周芸书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待终于送萧既笙离去,彩鹮才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惊呼道:“娘子,陛下他......”
怎么好似不似陛下了一般,他竟全然不记得他同娘子的这些小事!
周芸书手脚冰凉,叫她不要吭声,自己缓过劲儿来,转身,直直往远处跪着的王濂宁走去。
王濂宁起身,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芸书,你这是......”
周芸书叫人都下去,直接了当地问他:“公爹,您当年跟尹大人关系要好,时常跟着他进宫,有没有听说宫里,尤其是太子殿下,也就是如今的陛下,有什么异样?”
王濂宁脸色一变,有些结巴道:“你,你这是何意?陛下的事,自然你最清楚,我一个外臣,怎会知道?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他当年一般进不了东宫,她是知道的。
周芸书见他不似扯谎,便收回视线,转头瞧向萧既笙消失的方向。
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是从那个叫关红鱼的女人出现开始的,再联想到上回在宫中,她对萧既笙的种种叫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要理清楚头绪,需得从她身上下手。
召宣王的女儿......
王濂宁见她对自己态度如此不好,面子上难免有些过不去:
“我是你公爹,你瞧瞧你对我怎么说话的,仗着你同陛下的关系便如此放肆,当真是,你瞧我不——”
说着,便要上前来作势打她,周芸书冷眼瞧着他,一个闪身,叫他摔了个狗吃屎。
“周芸书——!”王濂宁不敢叫下人听见,只好压低声音痛苦嚎叫。
周芸书轻脚走到他跟前,垂着眼,那摸样,莫名叫王濂宁瞧得有些胆战心惊。
他忘记了,他这位儿媳妇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哪里还能如从前那般由着他欺负?只好悻悻住了嘴。
待他清净了,周芸书才淡淡开口:
“你手下可有可信之人?”
王濂宁自己爬起来,皱眉揉着自己摔疼的老胳膊老腿,不停吸气:“这是自然。”
这么多年,手下再没一两个能用的人,他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闻言,周芸书慢慢擡眼。
“我要你,去给我查一个人。”
王濂宁疑惑:“去哪里,查谁?”
“云阳,关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