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追妻)(1/2)
相遇(追妻)
关青溪......
红鱼默然。
她有多久没从旁人口中说起这个名字了?
五年?七年?她已经忘了。
如今乍然听闻,她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
或许,只是重名而已,毕竟这名字也没什么特殊,世间有重名重姓者何其多,不差这一个,况且......
红鱼两只手微微握紧。
那个人他在上京好好呆着,做他的皇帝,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来这儿?就算要来,也多半是声势浩大,官员扈从夹道护送,寻常百姓难以靠近,又怎会一个人出现在桥头镇那样的乡野田间?
可即便如此,‘关青溪’三个字仍旧叫她难以平静。
万一呢,万一真是那人,她又该当如何?
她自然不会自恋到以为那人在她‘死’后忽然良心大发,改了脾性,发觉自己对她情根深种,专门来寻她,要将她迎回去,那是话本子里才会发生的故事,专门骗那些怀春少女的。
她怕的是——
若他发现自己没死,叫人再杀她一遍怎么办?到时候,她还有第二条命可逃么?
而且,她刚答应与严钰的婚事,若因此连累了他......
红鱼一只手猝然抓住严钰的臂膀,另一只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严钰有些迷惘,“姐姐的眼睛怎么了?”他凑近看,深怕她当真伤着了,看了半晌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急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红鱼这时候当真恨他生了个木头脑袋,挣脱掉他,转身跑到书桌前写了几个字。
严钰一字一句地读着,末了,松一口气,原来她是问那位关大哥。
“关大哥的眼睛......有何问题么?”
不是异瞳。
红鱼紧握的手指微微松开,或许,当真只是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而已。
见红鱼提及那位关大哥,严钰也顺着她的思路回想昨日同他见面的情景。
这一回想,霎时发现自己险些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不对,”正当红鱼要再次离去之际,严钰忽然拍拍脑袋,“不对不对,是我记错了,没有那个‘溪’字。”
红鱼脚步一顿。
严钰走至红鱼身边,强调道,“是关青,他叫关青,瞧我这一觉睡的,脑袋到现下还是昏昏沉沉,险些误了事。”
若是送请柬之时,写错人家的姓名,那当真是失礼之极,将脸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男人家,这些事倒没什么,顶多被人背后说两句,可姐姐是妇人,哪能经得起别人这样指指点点,若因他之失,叫她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他还不如跳河来的干净,别说同她成婚,便是连见她也不敢。
不知是他动作太大,还是方才太激动,脑袋一时之间竟又有些晕眩。
红鱼赶忙扶住他,手摸上他额头。
又烧起来了。
红鱼将他扶回架子床上,重新替他盖上被褥,示意他好好躺着别再乱动,随即一个转身掀开竹帘,往外头去了。
“姨妈。”久喊她不出来,秦岩有些不大高兴,坐在小杌子上摆动蒲扇,“你怎么在里头待这么久,外头蚊虫咬得我好生难受。”
他撸起两只衣袖,给她瞧自己手臂上的蚊子包。
“姨妈?”见红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秦岩不禁回头瞧了瞧西厢房,十分小心地开口询问,“严大哥他不会病死了吧......”
话音刚落,红鱼已然抢过他手中的蒲扇拍了他脑袋一下,惹得他嘟囔道:“不是就不是嘛,打我做什么。”
末了,终究凑到红鱼身边,“姨妈,你究竟怎么了?”
从方才出来,姨妈的神色便不大对劲。
红鱼同他一起坐在小杌子上,眼睛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药罐子,眸光明灭不定。
严钰记错了那位恩人的姓名,不是他。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可能是他。
‘关青溪’是他曾经的姓名,除非他恢复了记忆,否则是不可能用这个名字的。
而要恢复记忆......
红鱼暗自摇头。
大抵也是不可能的。
当初她在宫里,找了那样多的法子想让他想起从前的事,可都无功而返,许多时候,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萧既笙’就只是萧既笙而已,同她曾经熟悉的‘关青溪’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她宁愿是自己错了。
若真如此,自己心里还好受些,最起码,那个曾经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关青溪’便不会在她心里蒙尘。
可仔细想想,错没错的又有什么要紧。
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等过了年,就二十八,再一转眼,她就是个三十岁的妇人,离十五岁已经很远了。
有些人,有些事儿,已经过去太久了。
她结识了许多新朋友,亦有了新的情郎,她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往事如烟,有些东西,也该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了。
红鱼转头,摸摸秦岩的小脑袋瓜。
她得尽快给苗姐姐和秦升写信,否则赶不上她和严钰的好日子。
在秦岩诧异的目光中,红鱼起身将药倒进瓷碗里,用漆木托盘端进西厢房,留下秦岩坐在小杌子上同那只青蛙大眼瞪小眼。
“你说,姨妈到底怎么了?”
小青蛙对着他‘呱呱’叫两声,又重新‘扑腾’一声跳回水缸之中。
-
红鱼和严钰将事情说定,便紧敢慢赶着给给双方亲属写信。
严钰给远在蜀地的母亲钱氏写,而红鱼父母俱亡,只有回乡祭祖的苗春柳秦升还算亲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严钰在两人一同寄去的那封信件之中,对他们亦是以姐姐姐夫相称。
待到七月初旬,盛夏时节,日头正毒之时,两人终于各自收到两方来信。
钱氏对严钰能再次遇见红鱼这件事表示万分惊奇,谈及两人谈婚论嫁一事,更是不敢相信,信中一直询问严钰事情真假,怀疑是他一厢情愿,毕竟在她眼中,自家儿子这榆木脑袋能得这么个好媳妇,当真是天上掉了馅饼。
严钰将信件拿给红鱼瞧了,两个人凑在一处只是笑。
最后,钱氏嘱托严钰要待红鱼好,她腿脚不方便,严钰又在任上,他们成婚那日,她怕是不能参加,只希望他们成亲后能寻个日子回来瞧瞧她,她便什么都不求了。
看到最后,严钰眼眶有些发红,红鱼瞧见了,便拿自己的巾帕给他擦眼睛。
除了信,钱氏还在信纸里搁了一块玉佩一同寄过来,说是给红鱼这个将要过门的儿媳妇的见面礼。
“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小时候看一眼娘都不让,今日她送这个给姐姐,可见对姐姐有多喜欢。”
红鱼郑重将玉佩接在手里,只见那玉佩正面刻着一头豹子,背后则用小字刻着两个小字。
背光处,有些看不大清,红鱼仔细眯着眼,只见前头好似是一个‘召’字,后头那字是什么,因年岁久远,磨损严重,着实难以分辨。
红鱼将那玉佩妥帖收好,放在新买的匣子里锁上。
相比钱氏的那封信,苗春柳和秦升的那封信就要简洁许多,言明不日就要回成安县,旁的倒是没说什么。
严钰没见过两人,但也知道他们对红鱼有多重要,听红鱼比划完信上的内容,心里着实有些忐忑:
“姐姐姐夫会不会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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