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旗会（2/2）
一向充当门面和发言人的公关官上前一步同样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需要收殓的尸体，除了你的之外。”
钢琴师冷着脸步步逼尽，手腕上手表处的钢琴线已经绷紧：“如果你能自己收拾自己的尸体，入殓师先生，我们就不会介意你的闯入。”
阿呆鸟已经掏出了一把□□对准了入殓师的眉心：“别跟他废话了，早点收拾掉早点让人打扫干净！”
子弹出膛的下一刻，雪浦晴生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快解释得清楚，于是稍稍退了半步，一道青色的身影瞬移到了他的身前，一个手刀劈下了这枚子弹。
旗会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他们没有一个人感受到了眼前这个青色西装的青年，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打断了原本既定的局势。
“好家伙，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阿呆鸟龇了龇牙，“今天是不是不适合开party啊，让中也换个日子过生日吧！”
青色西装的青年没有露出任何除了坚毅之外的任何表情，就像刚才的手劈子弹和自己无关一样，只是宛如机器般一字一句道：“本机不是东西，本机是亚当·弗兰肯斯坦，由异能技师制造的第一型自主思考型计算机。”
“我管你是什么？！”阿呆鸟抄起挂在后腰的大砍刀就上前进攻了。
紧随其后的冷血无声无息地拿起了台球杆，公关官已经拿出了双枪，钢琴师的钢琴线射出去的一瞬间就是开战的信号。
看着青色西装的亚当冲出去的时候，躲在一边的雪浦晴生一直在读秒，他擡头看着墙壁上的挂钟，默算着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够得他们打一遍……切磋一番。
就在雪浦晴生计划着什么时候让亚当结束这混乱时，一阵不太妙的消毒水的气味从身后传来，有个被忽视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身后，随即是一股刺骨的冰凉穿透了后颈。
“…………”雪浦晴生微微回头，就看见拿着特制针管枪的外科医生正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虽然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但现在的表情要更加冷酷些。
亚当发现了雪浦晴生遇袭，正想回头，就见雪浦晴生擡手摆了摆示意没事，捂着被注射了什么毒药的后颈回过身，认真地看向外科医生：“现在你是比较冷静的可以说话的人，那我先跟你谈。”
外科医生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我的毒药可以在十秒内生效，你还有五秒钟说话的时间。”
“足够了，”雪浦晴生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麻痹和僵硬，平静道，“我此处闯入主要是为了你们五个人，再次介绍一下，我是一个特殊的入殓师，除了收尸殡葬，还接手假死脱身一条龙服务，你们五人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外科医生愣住了，拄着输液架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雪浦晴生知道对方还要消化一下自己的话语，他半靠在台球桌旁，感受着自己渐渐呼吸困难眼前发黑的状况，想着不能再拖延了，就叫了一声：“亚当先生，可以了。”
亚当一个回旋踢震开了所有人，翻身单脚停在了吊灯上，而完全讨不着好的旗会四人吃力且震惊地同时停住了。
“杂技演员吗你？！”阿呆鸟吐槽道。
硝烟凌乱中，雪浦晴生深呼吸了一下，用最清晰的声音将方才对外科医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看向亚当：“这位人造智能调查官是我在半路上遇到的合作者，他的任务和我并不冲突互惠互利，我们就直接合作了，至于我的目的，很简单，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我在横滨稳定地开设一个情报站和葬仪社。”
亚当展示了自己超乎常人的天赋后，落回地面后将因为战斗而乱飞的台球一个个接抛了起来，像个耍杂技的街头艺人般以一个规律又古怪的顺序一边接抛，一边回答道：“自我介绍一下，本机是前来暗中调查的欧洲人造智能调查官，这次的主要任务是逮捕试图杀害或绑架中原中也的暗杀者——魏尔伦。”
一提到中原中也，旗会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亚当在众人沉默的五秒钟内将台球通过接抛一一归位，然后才开始详细说起自己的目的和来历，一旁的雪浦晴生看着这个办事一板一眼的非人调查官，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们都是欧洲异能技师的产物，只不过一个是现代化的结晶，一个是百年前欧洲异能战争的造物。
所以雪浦晴生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锁定正因为失去魏尔伦踪迹而奔袭于郊区的亚当，找到他后坦诚，并且以人工智能最能理解的简短语言交代了两人的共同目的和合作意义。
“合作共赢，是最快解决魏尔伦事件的道路，”雪浦晴生看着眼前被雨水冲刷下表情依旧坚毅人造智能调查官，“我的私人目的可以促成你完成任务，考虑下吧亚当先生。”
亚当只用了一秒就将他扫视完毕：“目标检测中，功利且友善可能性85%，入殓师身份认证成功，可促成任务完成的概率提升%，检测出异能力可能，无法检测本体形态，风险评估中——”
昏暗中，亚当蓝色的瞳仁亮了一下，随后熄灭，标准化地擡起了右手：“协助者者雪浦晴生，合作达成。”
雪浦晴生干脆利落地握住：“合作愉快。”
视角回到“旧世界”，敌意渐渐熄灭的旗会五人正在加速消化亚当和雪浦晴生带来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欧洲“暗杀王”魏尔伦，即将来到横滨对出于同源的中原中也动手。
雪浦晴生在窒息前得到了外科医生的解药，等待身体的麻痹缓解时，他看向众人沉声道：“这件事本来不该告诉你们，亚当原计划是直接带走中原中也，但是鉴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说服了他，制定了一个更稳妥的计划。”
公关官率先反应了过来，眼神不善地看向亚当：“这位警官先生，你的目的怕不是利用中也把魏尔伦引蛇出洞吧？”
亚当端正地站在一旁，把所有因为混战而凌乱的台球桌整理好，才回答道：“原计划成功率68%，本机在任务中可接受计划修正，入殓师先生带来了更好的计划，成功率82%。”
雪浦晴生苦笑了一下，接了个短暂的电话，擡起了头：“之所以不是百分百，主要是希望大家的配合，你们是目前中原中也最在意的人，有你们在中原中也也会多一份保障，但魏尔伦不可能就此放过各位，所以……能让门口的保镖放行吗？我订的东西到了。”
阿呆鸟不服气地挥了挥手臂：“就不能直接干死他吗？！我去把港口的火箭炮调过来！”
“本机建议，用最先进的航空导弹有一定概率能阻止他的一次入侵，第二次就会失效了，”亚当淡定地将魏尔伦在欧洲的“光辉战绩”宣讲了一遍，“‘钟塔侍从’遇害案，军械库袭击案，欧洲八场重大暗杀都由他策划，本机再次强调，他是和中也大人同源的存在。”
“另一个‘中也’……”公关官低声喃喃道，“或者说更精通暗杀且不分善恶的‘中也’。”
甚至是比中原中也更加危险的“荒霸吐”产物。
为首的钢琴师沉吟着看了眼手表，擡头注视着两位外来者：“姑且不谈你们情报的真假，既然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么我们目前的准备岂不是徒劳无功？不管那个暗杀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不应该即时和中也取得联系一起解决吗？”
亚当还想解释些什么，雪浦晴生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旗会的众人不仅是信任问题，更多的事对暗杀王事件本质的理解不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还记得中原中也的帽子吗？还记得你们旗会一开始邀请他参与的目的吗？”雪浦晴生幽幽地开口，像是在剖人心肺，“你们首领要真是相信他，接纳他，就不会安排你们牵制和监视了。”
雪浦晴生的一句话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刺激到了旗会所有人心底最不该被触碰的秘密，一时间扼人咽喉的杀意再次袭来，亚当都忍不住看向雪浦晴生，想让他不要再挑战这些血压飙升的人类的底线了。
雪浦晴生深呼吸着这几乎凝固的杀气，淡淡地摊开手：“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我知道你们现在和中原中也的关系已经非同寻常了，会给他亲自举办生日宴会，甚至连首领的监视任务恐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但是他森鸥外是谁？他要是真的放心，怎么会有暗杀王在这么巧合的时机出现？”
雪浦晴生深谙这里头的暗潮汹涌，就算没有太宰治的参与，森鸥外恐怕也有不少手笔在其中，让中原中也彻底掌握在手中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虽然很器重这个出身成谜但潜力无穷的新任干部，但器重不代表不试探不打磨，港口Mafia可不是过家家的小游戏，这口锅反正就扣在森鸥外头上了。
“你们的消失或死亡，不就是他永远锁在港口Mafia里的执念吗？”雪浦晴生一锤定音。
许久都没有人再言语，雪浦晴生已经自顾自地准备去门口等待自己要的至关重要的“宝贝”到货了，路过钢琴师时，这位打扮黑白相间的青年轻声问道：“你是Boss派来的‘邮递员’吗？”
雪浦晴生微微一愣，同样小声回答道：“你以为我是你们首领派来传话帮忙的？很抱歉不是，他没那么良心发现，或者说在损失预估中，你们恐怕已经成了必弃的棋子了，至于我嘛……你就当我是个捡漏的~”
旗会的众人陷入沉默，去门口等货物的雪浦晴生招呼了一声：“好了，别死气沉沉的了，等会还会有机会让各位‘死气沉沉’的，现在可以帮我卸一下货吗？咱们的‘客人’到了。”
亚当率先来帮忙，公关官不太确定地看向门口那五个等身长的散发着冷气的长盒子，迟疑地问道：“那个……入殓师先生，你的货物是……？”
亚当一手一个“长盒子”扛在肩膀上就搬了进来，雪浦晴生用推车推着两个，最后一个盒子不知是不是运输的时候出现了问题，破开了一个洞口正在渗水，而从洞口中隐约看见……是人手的形状。
而那只手的大拇指上，正好有一枚和公关官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旗会的众人差不多明白雪浦晴生的套路了，“你是要用这五具尸体代替我们？”
当亚当帮忙把最后一个棺材运送到大厅，关上房门口，雪浦晴生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仅是代替你们，相对应的，你们也要代替他们，去完成这五个人死前未尽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