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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下的帝丹(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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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但面容憔悴的津云夫人闻言不自然地抖了抖,全力藏住眼中的恐惧,半晌后才苦笑道:“紫苑她……说是要去参加弓道大赛,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一时间沉闷的葬礼氛围掀起了一阵隐晦的骚乱和眼神交流,津云紫苑连父亲的葬礼都不参加,这样的做法即使在新世代也是相当失礼的存在。

客人们都想向津云夫人表达一下宽慰和对津云紫苑的斥责,但她却急忙行礼让客人们别再讨论这个话题了,甚至津云家的下人都讳莫如深,安安分分地举行仪式和侍奉。

唯有站在灵堂后室一身黑西装的卷毛男人眼色一凛,冲身边正在收拾入殓器具的年轻人急忙道:“津云紫苑不在这里?!”

这里是为了上门入殓化妆专门开辟的房间,面色青白的津云武正躺在他们俩面前的棺材中,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津云武”正在轻微地颤抖。

收拾完毕的雪浦晴生擡起头,目光凝固在窗外不远处的庭院:“她当然不在,和山之内结月的角逐就是今天,你觉得她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说着他朝躺棺材里的“津云武”知会了一声:“大叔,我知道让你当死人不好受,但现在就你和津云武的身形最像,就躺着忍忍吧。”

“尸体”终于忍不住了,忿忿地睁开了眼瞪着他:“这就是你和黑田长官说的要我充当的重要角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倒霉的风见裕也。

想着一会儿要在一众和尚师傅和外人面前“挺尸”,饶是经历过惊涛骇浪的风见裕也也要绷不住了。

雪浦晴生则趴在棺材边露出艳羡眼神:“多重要的角色啊,这么多人都是为了你而来的,多舒适的工作环境啊,搁这一趟就了事了,要不是我现在身高不够,我都想替你躺进去休息休息了,别不知足啊大叔。”

此时给自己易容后的雪浦晴生已经是一副成年人的模样了,只是身量略微有些矮,但霓虹的矮个男人不在少数,雪浦晴生认了。

他安慰着第一次当死人的风见裕也:“要知道什么人是最安全的?不就是死者吗?你安静躺在这里,没人知道居然还有活着的尸体,在进火葬场之前,会有多少密谈从你这里流过,你就不想知道津云家的秘密吗?这造船厂能迅速发家的背后有着多少密辛,说不定都能在你的潜伏下露出水面。”

被这么一洗脑,风见裕也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缓缓点头,但还是不放心:“但要是我憋不住呼吸被发现看怎么办?”

“虽然到时候瞻仰遗容的时候只露出棺材上面的灵窗,而且基本上没几个人敢直视尸体,但是,以防万一,”雪浦晴生拿出了一根微型针管,放在他的手中,“要是有人怀疑你,这种药会让你迅速陷入假死状态,放心过了你们公安的检查的,棺材的制冷会让你浑身冰冷,别感冒就是了。”

看出风见裕也的紧张,雪浦晴生拿起装饰用的白菊花洒在了他的四周,轻声道:“真羡慕你们这些能躺进棺材的人类……好了,可别睡着了大叔,晚安。”

最后雪浦晴生和日暮与一一起合力把棺材盖合上,打开了能露出面部瞻仰遗容的灵窗盖子,由专人推到了灵堂中央。

诵经声和抽泣声缓缓响起,葬礼正式开始,雪浦晴生遥遥地看了一眼,朝身后早已伪装妥帖蓄势待发的日暮与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在灵堂内鞠躬告退,转身离去。

超度一开始,吊唁的客人和服侍的下人都集中在了厅堂,庭院现在几乎没人光顾,正是他们潜入的好时机。

两人作为入殓师被带到了休息室,跟引见的女仆客套了两句,门一关,接下来的行动就水到渠成了。

雪浦晴生和日暮与一迅速脱下了黑西装,内部的露出里面灰蓝色的制服,这是津云家的下人统一着装。

趁着门廊外空无一人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休息室,雪浦晴生还在门外用铁丝把门锁上了。

他们要在最快的时间没找到曾经志布大贵潜入的痕迹,以及那个被津云家拿回去的被偷窃的古董花瓶。

津云家的庭院比想象中要大得多,除了占地不小的住宅,还有大片的枯山水庭,日暮与一看着这幽深的庭院,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熟悉感像噩梦般引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雪浦晴生默默跟着。

穿过竹子做的篱笆,雪浦晴生看见了一处小小的玻璃温室,里面满是没有打理的鲜花,枝叶凌乱,杂草横生。

日暮与一出神地喃喃道:“那是……紫苑同学的温室,当时她种满了蔷薇,现在都没有了……”

而日暮与一就像着了魔般,紧盯着那处温室,听着风吹竹林的声音,明明是大白天,却感觉毛骨悚然。

“你还记得这里的布置,印象很深刻啊,”雪浦晴生一边走进温室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当年你作为‘那须’借着给津云紫苑家访的功夫潜入这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日暮与一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雪浦晴生已经早就将他的底细摸清楚了……倒也不奇怪,老板和老板弟弟之间应该都通过公安了解到了自己的过去。

“当时……当时和我接头的那位警官,在失踪前给我发过一封邮件,告诉我津云家有和某个神秘组织联系的迹象,我才想起自己的学生——紫苑。”

日暮与一总算将两年前发生的事件,将这个他甚至不愿意向公安透露的秘密,轻声道来。

原来两年前当津云紫苑向日暮与一透露自己想要反抗父亲的命令时,他便表现出可以帮助她说服津云武的意向,借机家访潜入津云家的主宅。

在津云武不耐烦地想将他打发走时,日暮与一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在会客室喝着茶就不走了,津云武所幸让管家看着他,到时候直接下逐客令。

知道没法帮助津云紫苑的日暮与一暗道了声抱歉,趁着管家去门外接待的功夫,从口袋摸出了一个弹弓和一根树枝。

弹丸不是熟悉的塑料弹丸,而是一个由□□改装的设备,只有拇指大小,伪装成了小树枝的形状。

日暮与一虽然紧张,但当时心里颇有些骄傲,因为这个小树枝窃听器还是他和自己协助的警官一起研究出来的,用弹弓发射到隐蔽的屋檐或者盆栽,基本上无人会发现。

“这位警官先生……”雪浦晴生检查了温室的花瓶,是和志布大贵盗窃的古董花瓶同系列的,听到此处忽然擡头问道,“你们之前认识?或者说是很熟悉的人?”

对方对日暮与一了得的射击准度了如指掌,才会合作设计出这样的窃听器。

日暮与一强忍着吞下了“你怎么知道”的震惊,咬着指甲犹豫了许久,还是叹息道:“好吧,虽然人已经失踪两年多了,或许已经……已经不在了,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他曾是我小时候在东京上学高中的同学,我们关系挺好的,他是个认真细致的人,观察东西十分敏锐,做菜也很好吃,人也帅气还会弹吉他,本以为他会去出道做个明星什么的,谁知后来他毕业就去了警察学院,我们断开了联系好些年,直到四年前才联系上。”

这个描述……怎么觉得很耳熟呢……

或许副体知道内情,但他现下没法联系,只能暂且作罢,示意日暮与一继续。

雪浦晴生从温室的角落发现了一大堆湿润发霉的墨绿花泥,他拈起来在指尖摩挲了一下,这里应该就是志布大贵身上沾染花泥的地方。

或许也正是从这里,他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只可惜这关键线索直接要了他的命。

“只是一次联系,你就成了他的协助人帮他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什么出生入死的情义才能让你帮他做这些事?”雪浦晴生一副鬼才信的模样,“到现在还瞒着我,甚至对公安也不敢说实话,到时候津云家的底细水落石出,你觉得你还藏得住吗?”

日暮与一对自己的曾经不再多说了,只是老老实实地把当年自己探查的情况告诉给了他。

那时候他将这枚窃听器发射到了最内部的枯水庭院的竹林中,结果没想到才一接通信号,就听到了敞开的和室传出了津云武和某个神秘人的谈话。

“……已经有人员备选了,那么就实施计划吧,”他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听不出性别和口音,但津云武附和时的战战兢兢让他感觉到这神秘人的分量,“既然他们喜欢往我们内部塞老鼠,那就做好被我们侵蚀的准备吧。”

津云武立即低声道:“是,人都安排好了,从履历到身世都没有问题,绝对不会被条子怀疑。”

“要叫警官先生,津云,”日暮与一只听见那神秘人轻轻一笑,“毕竟在人家的耳朵底下谈论,多么失礼的称呼啊,你说是吧,正在偷听的这位先生?”

下一刻,窃听器被碾碎,一阵尖锐的音爆声穿透他戴着监听耳麦的耳膜,瞬间背脊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直灌而下,吓得他翻窗匆匆离开了会客室,在管家和下人找到他之前,利用津云紫苑温室的后门逃了出去……

雪浦晴生总算明白他胆战心惊逃离追杀,甚至宁愿假死也不敢回去的原因——公安内部早已暗藏了黑手。

回忆令日暮与一心有余悸,额角的冷汗冒出,他立即向温室一侧藏在一片紫藤花后的暗门走去——已经被彻底封死了。

雪浦晴生的目光随着被水泥封住的门而沉下:“第一次他们没想到你利用了津云紫苑的温室逃跑,第二次志布大贵的出逃让他们明白‘老鼠洞’原来在这里,不过他们已经让那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了,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令他只来得及偷出花瓶片刻,就暴毙而亡。”

枪田郁美的尸检还没有回音,但雪浦晴生越发觉得就算利用科学手段化验,也找不出真正的死亡原因了。

因为,这种近乎诡异的暴毙在这个已然不稳定的世界,只剩下一种可能……异能力。

能让人瞬间致死而不被察觉的异能力是存在的,面对普通人那几乎是杀人于无形的恐怖手段。

风见裕也给他的一个星期前关于志布大贵的出警记录雪浦晴生还记得清清楚楚,在被某位巡查发现并追上后,志布大贵就像是突发急病般倒地,不过片刻就不治身亡。

当时他就疑惑,一个能在雨夜偷出关键的花瓶的情报贩子,不说胆量和敏锐程度,那都不是会被突发心梗灭杀的角色。

而追到志布大贵的那位巡查……就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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