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提斯之泪不会坠落（2）（2/2）
就这么简单地松绑了，男人揉着死血的手腕暗中观察着四周，这里人都没怎么刻意地围住他，有太多漏洞可以让他转瞬出逃。
但越是这样松散的包围，越让他心生不安，这些家伙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危险性，虽然他应该隐藏得很好……
“好，现在可以开门见山了吧，”副体的声音还带着虚弱，可沉稳的气势令这松散的氛围瞬间凝实，“我可以让你们一直盯着，但我的手下不是你们的监视对象，这一点让你们上头注意。”
副体没有流露出特别大的敌意，可疏离和抗拒并不少，主体在他们手下出了事，他不可能给个好脸色。
男人迟疑地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情况特殊，我必须上报。”
阿呆鸟夸张地哼了一声：“你上头是谁？在横滨能干得过我们！”
副体擡手示意阿呆鸟不要挑衅：“你们先出去吧，做好警戒就行了，他不会伤害我的，放心。”
在场的几人都能感觉到副体的游刃有余，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影响他随时随地都运筹帷幄的感觉，所以便走出了地下车库，阿呆鸟临走前还威胁地指了指男人。
场地一空，就剩下副体和男人默默对视，可能因为身体虚弱，副体半阖着眼片刻后，轻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代表谁？”
男人站在车后备箱旁，他被搜身搜走了所有武器，可以说手无寸铁，但神色却一直满含深意地观察着眼前一夜之间就陷入重病缠身的入殓师。
“你很清楚，我想我不必再提。”男人跟他打机锋，微微咬紧了后槽牙的某个位置。
副体擡眼，所幸直截了当道：“你把原本那位公安藏哪里了？”
男人没想到副体会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他饶有兴致地靠着车尾，环抱双臂：“你是怎么发现的？和原本那位倒霉鬼认识？我想公安应该不会派你认识的人来监视。”
副体无语地瞅着对方墨绿色的眼瞳，泛着猫眼的微微光泽：“你的易容是谁做的？贝尔摩德？我想应该不是……你和她不太熟，那就是贝尔摩德的同门给你做的了。”
男人原本猫似的悠闲神态瞬间凝固了，紧盯着副体的目光带上了危险的意味，恐怕接下来副体要是真的把名字说出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别这么快露出杀意，我和你以及你背后提供帮助的人没有任何仇怨，”副体坦然地摊了摊手，“嗯……说不定还认识呢，你说是吧……莱伊（黑麦威士忌）。”
莱伊，或者赤井秀一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下一瞬间就要扼住副体的喉咙，试图预先控制住他，当作人质也可以。
副体叹息且平静地没有任何反抗。
然而地下车库的门口倏地响起了一声枪响，赤井秀一本能地侧身躲避，那一枪险而又险地擦着他的左臂而过。
在副体轮椅背对的方向，地下车库门口的阴影中，从白色大衣外套下擡起枪口的公关官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请不要对我们老板做出危险的举动哦，不然下一枪说不定就会对准你的眉心了，望你知晓。”
热武器一出现，形势立即出现了转变，赤井秀一危险地注视着地下车库的暗处，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人隐藏气息的能力能够如此登峰造极，宛如融入了空气中。
就在他于脑海中飞快计算该如何以最小损失逃脱时，副体却伸手打了个响指，让空气的紧绷随着他的声响而消散。
“好了，感谢你的保护公关官，但现在这位假面先生炸毛了，都把武器收起来，阿呆鸟不要耍你的大砍刀了，冷血，那根绳子真的会杀了他，我还想要活口。”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顿，且不说副体是怎么察觉到他们身在各处四溢的杀气的，正处于他身后的冷血才真正感觉到惊讶。
自己一旦处于暗杀或隐匿状态，按理说就算是强大的异能者几乎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现在却被副体一语道破他的手法，栓绳子的手都松了松。
见所有人暂时都处于对峙状态没有进一步行为，副体松了口气，擡头直视赤井秀一：“我直说了，任何易容在我眼中都是没用的，即使外表看起来天衣无缝，但每个人的肌理神态和动作习惯都是独一无二的，一张假面不能掩盖他的本质，刻意模仿的习惯总会在某些时刻暴露，尤其是我见过你，莱伊。”
副体心想自己没说出赤井秀一的名字都算好了，指不定这家伙得炸毛到把天花板掀翻。
赤井秀一冷冷地说道：“是吗？我印象里可没见过赛松你这号人。”
这里的“见过”当然有两个层面，副体作为“白皮诺”的时候在琴酒手下做事，当然是和莱伊有所接触，半生不熟。
另一个层面则是主体作为“赛松”的时候，与莱伊几次偶然见面。
而现在，他顶着主体的身体，那么他就是“赛松”。
副体脑海中主体的记忆无比清晰，他掰着手指数了数：“一次是你受伤，意识不清醒时我给医生打的下手，一次是你那具烧焦的遗体，是我确认的死亡。”
赤井秀一微微愣住了。
“不然你以为当初琴酒是怎么停止了对你的追杀，即使我一眼就看出来那遗体不是你，”副体从容不迫，“盖棺定论不过是我点头的事。”
赤井秀一渐渐露出了犹疑：“仅凭你之口，任何可能性都不过是对半分罢了。”
副体知道他很警惕，只能继续坦诚布公……或者爆他雷。
“我还知道你的假死计划是基尔协助的。”
果然，赤井秀一的镇定又一次濒临瓦解，在把这只大猫彻底惹毛之前，副体勉强收敛了。
“凡是没经过我手的都是有问题的尸体，而你是唯一一次，所以琴酒相信了我，也信了基尔，这代表什么？”副体撑着下巴轻笑了一声，“你是特别的啊，莱伊先生，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就是把这个组织粉碎，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