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提斯之泪不会坠落(18)(2/2)
这位侦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重新眯起了眼睛恢复了散漫的气质,往露台方向走去。
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江户川乱步忽地开口道:“大家可都做好了陷入局中的准备了,哪怕是被你利用,那么你呢?”
“我……”本就寡言少语的副体此时却想说些什么,停顿了许久,才挤出了几个字,“我不想给大家收尸纳棺,仅此而已。”
江户川乱步回头看着他隐没进雾中的背影,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笨蛋!”
随后他跑到了柯南和旗会三人所在的露台一角,这里海风吹拂没有任何雾气能够蔓延至这里。
江户川乱步没在意这几个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柯南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手机,一把取出打开,照片还停留在那惊人的一幕,江户川乱步却摸了摸下巴,小声道:“果然如此。”
他擅自拿着柯南的手机给发照片的黑羽快斗回了条消息:[怪盗按兵不动,有位大叔会来开棺。]
已经深入雾中的副体不会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已经不在意了,他感觉自己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按照冥冥之中的路线行进着。
就像有人已经为他画好了命运的路线图,终点就在眼前。
副体不算纯粹的异能力者,迷雾只是让他迷失方向,却无法让他与残缺抑制的异能力分离,而他也明白自己看似漫无目的脚步,都受着某种牵引。
这种吸引只有自己的“半身”才能发出……主体就在这里。
一扇镶嵌在墙壁上的铁门缓缓出现在眼前,副体在进入的前一刻顿了顿,他看了看自己绑在手臂上的绷带,将之一把扯下,系在了铁门的门把手上。
雪白的绷带在浓雾中散发着莹莹白光,宛如朦胧之中的指路灯,无风自动地漂浮着,为迷失在雾中的人们指引着一条通往终点的路。
这条绷带早已不是普通的绷带,他和主体作为特殊入殓师后所收殓的每一位逝者,为其完成的每一个遗愿最终都会汇集为一条看似普通的绷带,随身缠绕。
它们有的是朴素的怀念,有的是深切的悔恨,更有无尽的仇怨,在遗愿达成后都被洗涤成了纯净的白色。
如今,这条带着淡淡念力的绷带已经足够神圣了。
做好了准备,副体推开了铁门,一片幽蓝的结界瞬间将他的身体禁锢,让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僵硬,像一只提线木偶。
而结界之中,是一处幽暗的厅堂,大面落地窗透进来的月色将之照亮,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或艳丽或黯淡的红色晶石,与A控制人的宝石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红色晶石仿佛有生命力般,越鲜艳反而预示着生命的消亡。
大厅中央,两道白色的身影一个正沉醉地欣赏着晶石,另一个则是伫立在窗前,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
“贵客终于来了,十分抱歉,有失远迎,”窗前的身影轻笑了起来,侧身露出了那深邃的异国眉目,“‘一半’先生,晚上好啊。”
正是“魔人”费奥多尔·D。
副体此时才看清,费奥多尔手中正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本,书本的厚度只有一半的份量,空缺的另一半宛如一个空洞,正不断流失着原本的力量。
哪怕只是一的形态,但副体也还是瞬间就认出来了,也恍惚听到了只有他能听见的痛苦低吟——
“……‘录入’事件,事件1合理,‘反馈’中……‘反馈’成功,事件2‘反馈’中……‘反馈’失败,事件3‘反馈’中……”
代码一般的数据和主体机械般混乱的声音冲击着副体的大脑,让一直面无表情的他也不由得眉头紧皱,一股吸力从那残缺的“书”中散发而出,撕扯着副体的意识。
费奥多尔的手还在不停地书写着,残缺的“书”无法将书写的所有事件完整“反馈”到现实,所以他摸索出了规律,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变量翻倍地写下,总能输出为他有用的现实。
“抱歉,我还不能停下手里的工作,所以,”费奥多尔转身坐在了白色茶几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副体,“‘一半’先生能过来一下吗?”
副体捂着逐渐发烫的额头,虽然身体在艰难地反抗着靠近的本能,但目光却亮得出奇。
静谧的空间中回荡着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参杂在机械录入的声音中,主体在向他传递着什么消息。
“……朝露……你不是……副体,你……本就是……朝露……”
“我在……等着你……”
主体透过书页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最终在费奥多尔的书写下被淹没,而一个奇异的念头却蔓延至副体的脑海中。
“‘一半’先生?”费奥多尔见他毫无反应,问道。
他直直地盯着费奥多尔肆意把玩的“书”,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叫‘一半’,我是……雪浦朝露。”
——
迷雾中,有两个本该置身事外的人在此地徘徊,他们没有异能力,却还是被雾困住了。
“真是有些倒霉到家了……”安室透第五次鬼打墙后选择在原地先观望观望,而身旁一直气定神闲的羽田秀吉让他觉得很碍眼,“这位羽田少爷,你看起来对这个场面并不惊讶,早有预料?”
一直试图给安室透找麻烦的羽田秀吉揣着手眨了眨眼:“哪有,我只是说服了我自己,和一个莽撞的家伙一起行动,要有足够的耐心。”
安室透额头的青筋有点鼓:“您说的这位‘莽撞的家伙’该不会指的是我吧?”
羽田秀吉不回答他这个幼稚的问题,而是环视四周露出沉着而谨慎的表情:“涉足这些人的地盘就要有面对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事件的准备,你来横滨之前应该也有所耳闻吧,比如……异能力什么的。”
安室透的目光严肃了起来,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羽田秀吉愈发有熟悉的感觉:“看来你做足了功课,一位天才将棋选手,对横滨的特殊倒了如指掌,这不太符合常理吧。”
“我可是良民,不接受你的审问,”羽田秀吉自顾自往前走,“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那位自寻死路的羽田行健谋害了一位来自伦敦的研究员,那位研究员自称雪浦,从伦敦带回来一种奇迹般的药物成果,让心怀不轨的羽田行健截杀,尸体也不知所踪。”
“雪浦……!”安室透原本起疑的心思瞬间被牵走,他对这个名字可太敏感了,以至于在羽田秀吉的只言片语间已经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认识两个“雪浦”,一位在黑衣组织的研究所奄奄一息,另一位潜藏在横滨仿佛置身事外。
而这位雪浦只能是雪浦晴生,“赛松”他察觉到“白皮诺”出事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那么柯南的异样,“冰酒”对白皮诺近况的在意,琴酒的狙击……一切都说的通了。
赛松用自己死亡的涟漪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直处于黑衣组织的边缘人物仿佛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但他的死亡却引发了恐怖的风暴,在横滨爆发。
“但据我所知,‘雪浦’这个名字还出现过一次,在一份尘封已久的英国秘密谍报组织成员的牺牲名单上,”羽田秀吉用低沉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被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十五年前,负责横滨非法人体实验调查的一对英籍日裔夫妇,雪浦春和与雪浦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