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逃离故乡（下）（2/2）
“如果去到那边有人要你跟他走，你会不会走了？”
奕愣了好一会。
今天莫希羽的问题好多啊，平时都不会这样的，难道...
奕乖乖融入莫希羽的怀抱里。
“说话。”
等了半天没回应
“你不要把我给别人啊，呜呜呜。”
一时脑子想不到办法的11111只好站姿端正求放过。
实在不行就装哭一下？
“...白痴。”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
在某一处车站牌附近，很多人排着队上着大巴车。
“你好，请问去到哪里？”
售票员身子霸占着半个车门，挨个售票问道。
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起脸的一个人，在售票员面前咳嗽了好久，让售票员皱着眉退了好几步，他声音低哑地说。
“咳咳咳...咳咳..到终点站，两张票。”
售票员接过了零钱，撕了两张车票给他们，别过脸摆摆手让他们去车后坐。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拥狭窄的过道，坐到了车最后一排双人的座位上，莫希羽让奕坐在靠窗处。
“我们好像不是要去这里吧？”
落座之后，奕看着手上和上一次不一样的车票，它也被撕了一个小口。
“嗯，避免某些可能，我们去终点站那边后再往回走一段路。你先睡一会吧。”
奕点点头，打开窗户。
他们是踩点到的车站，末班车乘坐的人很少，但断断续续也还是有人上了车，稀稀疏疏半辆车就被坐满了，11111擡头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好像...”
“嘘--”
莫希羽靠在他的肩处，轻声嘘了一声。
11111乖乖闭上了嘴，看着他们落座后吵吵嚷嚷的。
夜色愈浓，窗外贫穷街道的风景，车子路过这不平整的地不断颠簸着。
莫希羽看着窗外的风光，被突然转过头的奕给吓了一跳。
“那个人的手里盒子是做什么的，他看得很认真。”
莫希羽顺着他的视线悄悄转过头，看到几个在位置上玩手机的人。
“那是手机，很厉害的东西。”
“他们好像都有。”
“我们很快也会有的。”
奕点点头收回好奇的目光，他们靠在一起讲着小话。
“你在想什么？离开这里你好像并没有很开心。”
“我没有真的离开过这个地方，有点担心。”
“我会陪着你的~~”
莫希羽看着纯粹的眼睛，嘴角勾起半真半假地说。
距离终点站还需要一段时间，车上太安静了。
莫希羽靠在他的肩膀处，感到一丝丝心安，迷迷糊糊都小眯了一会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莫希羽醒来后看到的是奕的侧脸，被窗风吹得发梢飞舞，那双总是笑到如月牙般弯弯的眼睛，此时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勉强能看清楚的风景。
莫希羽动了动僵硬了的身体，发现自己躺在了奕的双腿上。
这段时间为了攒钱上班和处理别的事情让他疲倦了不少，
“你醒啦，我看你睡得不太安稳就把口罩给摘了，其他人都下车了后面没有其他人的。”
察觉到动静的奕也没有转过头来，他的眼神躲闪着。
“好，你怎么还那么精神。”
一张口发现自己睡到喉咙都有些哑了，嘴角也莫名的疼。
他从包里翻出了水瓶先浅浅抿了一口。
“睡不着，能感受到这一切的感觉，真的很好。”
感受到窗外的风景？
看风景看到脸红了？
莫希羽眯起眼看了他一眼，喝了几口水。
——
快要到终点站了，车上的乘客此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售票员也坐在车头的专位上睡着了，只有司机清醒着努力开车。前面的位置都已经空荡荡了，车顶处悬着的微弱灯光抵制着窗外的夜色入侵，昏暗的环境让人产生倦意。
很快就停到了末尾站，车上的广播一卡一卡的也开始循环播放着。
“各位乘客，终点站到了，请拿好您的行李，看护好您的小孩......”
拿齐了东西，他们下了车。
离开车站，他们就开始往回走，去找那个废弃的厂。
城市和他的故乡很不一样，这里的每个大小路口都有一排整齐明亮的灯，路口有干净的指路牌，这宽敞的水泥马路此时空无一人。
“哎哎？”
在这无人的地方面迎着冷风。
风越来越大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他们单手遮雨，莫希羽牵着奕步伐越迈越大，越走越快。
他们匆匆跑到了别人的楼下。
“看来今晚是到不了那个地方了，运气不太好，带的伞撑不住这种大雨。”
屋子外下起了雨，他们缩在一个有屋檐的角落里看着雨水洗刷而下。
奕拿出用旧的衣服盖住了他们俩的膝盖。
“还是冷。”
依旧是有风顺着缝隙偷偷钻进来了。
莫希羽冷不丁的的话，让奕听完后坐过去给他了一个有温度的拥抱。
“好多了。”
他们在期待着这场糟糕的大雨快点停下。
“对了，我认识了很多字，给你读故事听~”
11111从包里拿出书本，十分严肃的翻开了第一页，顶着大大的雨声，他十分认真地念起那本童话故事书。
“看了不到半天字典，你全部都记住了？”
“看过的都记住了。”
拥有着青年健康体魄的人却认真地在讲着儿童才看的书。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场景让莫希羽觉得有点滑稽，
“从前有只鸭妈妈生了很多蛋，很快蛋里都生出了小鸭子...”
“...其中有一只小鸭子特别的难看，到处挨打，被排挤，被讥笑，不仅在鸭群中是这样，连在鸡群中也是这样......”
“还挺流畅，还以为你没读过多少书呢。”
“是没有读过。”
奕停了一下，为被夸了感到小小得意。
“......”
莫希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继续念道。
“丑小鸭在第二年变成了白天鹅...”
“它真是一只坚强的鸭子。”
“不是鸭子，它是被老天鹅生下后遗漏放到别窝里的，哦不对，也可能是老天鹅特地遗弃的。”
莫希羽噗嗤笑了。
“怎么会...不行不行！换一个故事。我读这个。”
“卖火柴的小女孩？”
“...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她曾经多么幸福......”
“那不就是她最后没挣到钱，不敢回家所以冻死在了雪地里也没人管么，她要是敢回家，也是被打死。”
那好听的嗓音慢慢的说出一个成型的故事，莫希羽却毫不留情地吐槽。
说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垂落到地上的视线有些阴凉。
“这些故事读着会让人有些伤心，下次换一本书吧。”
奕合上了这本书，显然被故事带动了一些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
在雨停的时候，水平线上渐渐也有了微光。
地面上几洼浅浅的积水倒映着白茫茫成一片的天空、楼层以及临水的树林的倩影。
这次他看到的是和海一样辽阔的天空全貌。
不再是那个生锈铁窗里的狭小风景了。
是啊，
他不可能会像这故事一样，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