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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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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彦琛就坐在对面,温子良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他的双眼。

什么朋友,这分明是来警告他的,白彦琛记起与宁璃那做不得数的口头“婚约”,顿时如坐针毡。

意识到回得太急,白彦琛轻轻咳着:“我的意思是宁小姐人忙事又多,怎么好给您添麻烦。”

话末,白彦琛还在那个您字上故意咬了咬,越发小心谨慎,宁璃端杯的手浅浅震颤,她父亲没说过白彦琛是个内敛性子啊。

话毕,白彦琛下意识瞧了一眼宁璃身侧的男人。

男人动动手指翻阅着杂志,一副戏外人的模样写意懒散,似乎对两人的客气谈话丝毫不敢兴趣。

“你......看哪里?”宁璃意外看见白彦琛斜凝温子良的小动作,语气存疑。

瞬时,沉浸在杂志世界的男人擡头,眼底荡开几分意料之外的讶然,演技没得挑,白彦琛哽住。

温子良眼睫轻动,合上手中杂志。

啪的一声,声音格外冷冽,白彦琛顿时脊背泛凉。

宁璃一直在等白彦琛回答,白彦琛松松领带,斟酌说道:

“看宁小姐的朋友是个生面孔有点好奇,也是同行吗?”

下瞬,温子良眉尾稍稍上挑,看样子是满意了,白彦琛心弦松懈。

他还在海外深造的时候,早就听说过老师家的女儿很聪明,今日一见何止是聪明,根本就是缠人的美杜莎,竟然能降服温子良那种狠角色。

白彦琛并不傻,温子良今日会来一定是抱着宣.示.主.权目的,白彦琛哪里会不明白温子良的意思,这是要他瞒下与温家的复杂关系。

简言之,昨晚还在温家祖宅用过茶点,今天就要装作陌生人,白彦琛头皮阵阵发麻,面前两人哪个都不是良善角色,夹在中间着实难办。

听t罢,宁璃没觉得不妥,毕竟白彦琛的事业根基在海外,港圈那些弯弯绕不可能清楚,再者港媒向来没有胆量曝光温子良的照片,不认识温子良太正常。

“他不是。”宁璃回道,没察觉手边男人与白彦琛之间的诡秘气氛。

接待室并非全封闭,几人的交谈声多少会传出去一些,室外有一批建筑师路过,宁璃闻声看过去,就见那些建筑师一脸惊悚地盯住白彦琛。

港城谁都可以不认识温子良,唯独港都建筑院不行,宁璃不常接触建筑院圈子,所以不知道当年负责接洽北区科尔林马场设计的建筑院与设计院当中就有港都建筑院。

温氏......那可是第一资本加大金主,白彦琛敢说不认识温氏的主人?

白彦琛:“......”

“不是?”不等白彦琛接话回答,温子良轻声反问,微微挑起的尾音惹得宁璃回视。

沙发柔软,男人存在感太强,身体陷进去,颇为疏懒却又不失风度。

即便有意收敛也满是压迫感,温子良去寻宁璃的目光,两人视线勾缠在一起。

松垮的黑色衣领随着男人动作下坠一寸,在宁璃的角度......

她能看到黑衬衫下那抹招人神魂摇荡的弧度,宁璃早已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走神。

等她回神,温子良眸中灌满的玩味,扶野与温氏的合作早就昭告天下,他怎么就不是同行了?

莫名有种被抓个现行的感觉,宁璃瞪直美目,温子良凝着她显然是想要一个答案,宁璃猛然语塞,一时间竟忘记室内还有个白彦琛。

“宁......”白彦琛虽然不懂这是何意,但有一点他无比肯定,温子良绝对看自己不顺眼。

哪料他这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温子良挡了回去。

“我哪里不好?”温子良反问,言辞平宁,没有戾气,唯有闲暇过后的惬意,求知欲还挺旺盛,宁璃猛不防被问住。

被无视的白彦琛:“......”

温子良反应太快,导致宁璃没听到白彦琛的声音,她被温子良眼中的淡淡失望镇住,大脑停顿一瞬。

不知不觉中两人对视许久,宁璃并未发觉自己掉进男人套路,温子良一向放得开,别人的地盘依然放浪形骸。

猝然,温子良像是想起白彦琛。

“抱歉。”温子良言中含着歉意,白彦琛吓得差点没原地起跳,鬼知道他被接到温家之后都经历了什么,最喜欢生吞猎物的饿狼和他道歉,他怕不是嫌命长了。

“先生说笑了。”白彦琛压下心底不安,硬着头皮顺应温子良接下去。

“不好意思。”宁璃反应过来道歉,白彦琛这边才安抚好温子良,又听宁璃抱歉,他顶着温子良灼热的眸光笑着对宁璃说了句太客气,让宁璃更加认为白彦琛不善言辞。

说罢,宁璃顺手递过去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她的联系方式,宁志勋说过白彦琛初到港城人生地不熟,万一撞见棘手状况她也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忙。

名片递去的那一秒,白彦琛条件反射地看向温子良。

果然,温子良静静睨他,眼底死一般的岑寂。

“啪嗒!”白彦琛不小心把杯子拨倒,咖啡洒落满地,而溅出来的咖啡渍染上名片,原本雪白的名片登时一片脏污,宁璃愕然。

“对不起,对不起。”白彦琛慌忙道。

“我已经记下了,有需要会联系的。”白彦琛满面真诚,宁璃丢掉脏名片,想抽纸擦擦手,手边刚好出现一张手帕。

咖啡液有点凉,染脏指尖并不好受,温子良捏着手帕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擦去污渍,耐性十足。

过程中,两人十指无意交缠,宁璃眸光轻顿,睨了眼一丝不茍的温子良,递到唇边的话并没有说出口,温子良擦得仔细,似是对待一件珍贵的藏品,动作不染他意。

正午已到,阳光射进室内,点亮温子良根根分明的睫毛,浓密卷翘,衬得双眼多出一丝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别样风情。

宁璃承认这个男人的皮囊太有蛊惑性,如果她涉世未深,必然会被温子良的手段套牢。

温子良的母亲是混血,上世纪八零年代曾被选中参演TVB爆剧,但这位传奇女子有自己的追求,想也没想直言拒绝,温子良的父亲是温氏老总裁,宁璃见过他的照片,温子良并不肖父,一张脸最出挑的鹰眼遗传了他母亲,宁璃只知道那是个极为英气的女子。

这双鹰眸,宁璃总觉得熟悉,她肯定在哪里见过,或许可能是惊鸿一瞥也说不准。

收起手帕,温子良放开宁璃的细指。

两人的手彻底分离那刹,宁璃只觉指腹一紧。

她垂眸敛目只看到掌中仅剩下空气,错过男人存心捏她指尖的动作,温子良早已利落抽身,好似方才异样是她的错觉,来不及捉住。

“12点了。”温子良柔声道。

“我送你们出去。”白彦琛识趣接话道。

临走前,男人还贴心地用手帕抹去桌面上的咖啡渍,旋即将手帕丢进垃圾桶,恰好盖住脏掉的名片,白彦琛低眉扫过,面色木然。

他再看不出门道就是真蠢了。

这是不准其他男人留下宁璃的联系方式,记下可以,但从宁璃手中得来的名片不能留,占有欲令人发指,白彦琛神色有些龟裂,抵达港城之前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说自己女儿性情温婉,在名利场很容易被欺负,白彦琛觉得三观正在受到巨大冲击。

这世上敢凌驾于温子良之上的人,都不说女人,宁璃是第一个,看温子良千防百护的态度,倘若不出意外,宁璃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白彦琛脚下生寒,他居然和温子良看上的女人有过口头婚约?!

出去时撞上午休的建筑师们,这些建筑师里面有几人见过温子良,看到温子良身边真的多了个女人,众人心中惊悚。

“六爷。”

“六爷。”几人热情打着招呼,他们可没资本直言不认识温子良,更何况当初背靠温氏吃了那么大好处,温子良就是他们的金主。

港都建筑院有统一着装要求,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黑白正装,温子良浅浅颔首,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身上没了那股绷紧的果敢气息。

身高足够让他鹤立鸡群,人群之中惟他最出众。

宁璃不小心被挤到一旁,温子良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跟紧我。”温子良淡淡道,语气平静不掺暗昧,可偏偏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出当中酥人心肺的旖旎味道,很玄妙。

谁也不敢延误温子良的时间,身价以时间计算的资本巨鳄向来只可远观。

建筑院外,雷哲倒是一直听话等待,这边温子良才打开车门,宁璃就抓住他的西装袖口,声音浅柔:“你先上车。”

闻言,温子良顺着宁璃的意思上了车,眼睛始终锁着车前女人的玲珑身段,硬是没敢开口说一个不字。

“六爷,白先生不敢的。”雷哲回头便见着男人面色不爽,恨不得把白彦琛给吞了,简直要命。

“他今晚回去?”后座,温子良摘掉眼镜,捏着绒布耐心擦拭,语调一如既往凉薄。

“家里派人来接,晚上六点前就能到。”雷哲如实回答,自从白彦琛被接回温家的那刻起,港圈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这可是未来关乎到温氏主人问题的大事,凡是有点门路的人都怕站错队。

温兆宇背靠老爹目前勉强能在温家混口饭吃,当然,前提是哄温子良高兴,温子良眉头一蹙,外面就会出现成群结队的人争着给温兆宇难堪,温兆宇对温子良而言从来算不得威胁,随手就能按死的蝼蚁可有可无,没有几个聪明人会把温兆宇当回事,可白彦琛不同。

拿到港都建筑院的offer证明必有真才实学,且情商不会太低,接洽项目的时候或多或少要接触酒桌文化,不懂人情世故项目业绩想都不要想,而白彦琛算是空降到港都建筑院,只论这一点他就能干掉十个温兆宇。

若他不是温国笙的儿子,而是随便从外边抱回来的孩子,绝不会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坏就坏在他身上流着温国笙的血。

大家族,血缘永远是一张底牌,更别提现在人人猜测温国笙给白彦琛留了股份,一旦温兆宇与白彦琛抱团将矛头直指温子良,那么本就看好t温兆宇的董事会老狐貍必定会咬死温子良逼他主动让位。

所以白彦琛太关键,目前为止肯支持温子良的圈内人无一例外,全部是被温子良半威逼半利诱才松了口。

玩硬的狠不过温子良,而来软的在温子良眼前更玩不转,只能求饶臣服,可以说温子良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抢来的。

神奇的是,他竟然能端稳这一碗接一碗夺来的饭。

他抢别人的,一抢一个准,反过来别人动他碗里的东西,手臂被断了都是最轻的!

从自不量力的温兆宇再到棋差一着的纪云庭,全是典型例子。

除了宁璃,没人能在温子良掌中全身而退。

至于白彦琛,港圈皆在观望,在外面看来温子良主动让步把白彦琛接进温家,这就算是妥协了,温国笙和他结的是死仇,凭温子良的暴戾性情绝不会对白彦琛心平气和。

允许白彦琛踏入温家,不过是觉得没把握扛住董事会的施压。

第一步已经让出去了,节节败退还会远么?

再者宁璃与白彦琛虽说是口头婚约,但只要白彦琛自己对宁璃起了心思,温子良与宁璃所谓的合作最后必定以惨败收场,白彦琛一人等于十个温兆宇,加上一个温兆宇,也不怪圈内人怀疑温子良能否吃得消。

四面是狼,这种情况下温子良还有心思接近宁璃,只要他与宁璃之间出现一点问题,外面的饿狼与疯狗就会嗅着味道扑上去撕咬。

而且,圈内人实在想看看温子良在宁璃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温子良孤注一掷顶着被赶下位的风险保住宁璃,现阶段没了宁璃,能折掉温子良半条命,但宁璃没了温子良还有很多选择。

若温氏掌权人易主,而董事会不肯放弃宁璃,直接撮合宁璃与白彦琛是最佳选择,到时候温子良就什么都没有了,温子良摸爬滚打多年不会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明明知道陷阱重重还敢咬住宁璃不松口,把白彦琛接到身边,这份胆量港圈几十年也没出一个。

半晌,温子良一板一眼地收好绒布,重新架好眼镜道:“晚上让他来书房找我。”

男人声声狠戾,暴雨前的平宁总能惹人心悸。

......

车前,宁璃把宁志勋想说给白彦琛转述给他听,师生许久未见,宁志勋的话有点多,宁璃说完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多谢。”白彦琛诚心道谢,虽然他不太敢和宁璃有联系,可宁璃抽出时间来递话,他心存感激。

“下次见他不用那么拘谨,他还算好相处。”宁璃忽然说道,半点不见面红心跳,不知道的真以为温子良是个善良信徒。

“我从海外回来不久,不是太习惯港城的交际规则,所以可能有点放不开。”白彦琛说得颇为不好意思,宁璃美目轻眯。

就在白彦琛以为宁璃歇下别样心思之时,宁璃尾调微扬:“是吗?”

听罢,白彦琛心脏紧缩,他就知道宁璃很敏锐。

“这里的规矩和海外差太多。”白彦琛顺势而为,看上去真不认识温子良,宁璃敛眸凝思。

送走宁璃,回去的路上白彦琛撞到同事,温子良本人太神秘,资本巨鳄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同事拉着白彦琛谈天说地。

中途说到温子良的私生活,白彦琛没来得及阻止这个危险话题,就听着同事兴致勃勃道:

“不是说温家温六很古板么,看着完全不像,衣品很绝啊。”

“捕风捉影的事,谁信谁输。”

没料到所谓的私密事就是这种小儿科八卦,白彦琛暗叹自己想太多,别说是温子良本人,就连温家人的秘密也没几人敢传,最多是议论这种不痛不痒的事。

众人还在谈论温子良和宁璃,白彦琛眼神轻顿。

今天......温子良的衣着确实与从前不一样。

再有,他以为宁璃会赶在今天下午到场,没有想到临近正午宁璃就到了。

港都建筑院的建筑师在下午会经常外出采风考察,上午与正午建筑院任务多,下午来访更妥帖一点,温子良有多喜静他是知道的,跟来不过是看宁璃的面子,但选在建筑院人最多的时候到场......的确不太符合温子良的做派,白彦琛深深拧眉,越想越不对。

听着同事几人八卦温子良和宁璃,白彦琛猛地想起男人颈间的银链,以及那一身出挑衣着。

忽然,白彦琛扫过众人的统一着装,心底浮现出一个离奇想法。

不会是故意卡着时间来的吧?

堂堂温氏掌权人应该没那么无聊,白彦琛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自己疯了,他在想什么鬼事。

......

回到车上,温子良淡淡道:“怎么说了这么久。”

言辞间的那抹妒意被男人藏得完美。

“你有急事?”宁璃随口回问,没察觉男人尾音之中的异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叫温子良没了下文,驾驶位的雷哲差点笑出声音。

还能怎么?

嫉妒使人阴阳怪气。

“我不想看你站在外面太久。”温子良低声道,声调引人沉湎,出乎意料的认真震动心房,宁璃的心脏忽地最软处被撞了一下,叫她全身乏力,收起周身凌厉倒刺。

“你也清楚,他是我父亲的学生,两人很久没见了。”宁璃顺着他柔声解释道。

“一共还不到二十分钟。”宁璃扫过手机补充着,温子良抿唇,眉宇间的不爽之意瞬时烟消云散,心底那道隐隐翻腾的妒火被宁璃用两句话轻易浇灭,只不过面上端得极稳。

下瞬,温子良握住宁璃的手臂将人抱起,宁璃的双腿放在男人膝间,男人扣着宁璃的脚背,把高跟鞋脱了下来。

宁璃踝骨处有些红肿,温子良拧眉,搭在女人脚踝的指腹微微用力,引得宁璃惊呼,他不知从哪里翻出药膏,耐着性子涂药。

温热的指腹在脚踝反复打转,宁璃咽回所有话,这支药膏她常用,驯服高跟并不容易,宁璃早就记不清被磨破几次皮肤,一些重要场合她必须以正装出现,很多时候有应酬晚上回到家鞋里面都染着血。

今天事忙她就没随身带着药膏,没想到温子良居然自己提前备下了,宁璃心绪荡起波澜。

收起药膏,温子良指间突然出现一截淡粉色,是个创可贴。

好像还是专门保护脚踝的东西,宁璃讶然。

“以后有话说完再走。”温子良沉声道,宁璃眉尾上挑,也不是不能在里面说完,而是......她想和白彦琛求证一些东西,结果证明却是她想太多,温子良定定凝她,宁璃没由来心跳加速,竟然有点心虚。

对视良久,宁璃似是难耐地动动双腿,温子良直接反扣住女人膝盖,力道强势又迫人,掌下的光滑触感引得温子良心绪失衡。

终于,宁璃咬牙失笑。

“我是怕......人家对着你这张脸放不开。”宁璃倾身靠近,声调缠人,如兰似麝的气息勾着温子良的每一根心弦。

红唇近在咫尺,温子良沉稳的呼吸偏离轨道,他凭着本能去追宁璃的唇,一呼一吸间藏着最原始的动物性,没有一点理智,宛若被欲|念支配的傀儡。

“嘶。”宁璃略微痛苦的声音响起,勉强拉回温子良思绪,他没注意捏疼了宁璃,温子良冷静松手。

宁璃只想着逗逗他,见温子良意外沉思,还以为温子良当了真,正要说点什么,就听男人舒缓低醇的嗓音灌入耳底。

“他就那么介意我?”男声深沉,有不甘、有委屈、亦有妥协,温顺谦卑得不像是曾经的温子良,宁璃愣住,她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引到这上面来。

“你也是么?”温子良乘胜追击,宁璃唇边的话尽数咽回腹中。

这一秒,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有点享受这个男人低头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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