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1/2)
诱捕
男人声音坠地,似一把隐火噌的一声引燃空中戾气。
偌大的总裁室,只有温子良面色玩味,其他人连放声呼吸都不敢,许伟泽更是胆寒,敢这么打纪家脸面的人,除去温子良再没有了,就连当年还在港城的秦家对纪宗仁也会客气三分。
手上这杯好茶,纪宗仁助手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
纪宗仁自以为甩过来一张王牌,结果最后被温子良连牌带人一起抽回去,力度深可见骨。
“好茶不细品,那就太浪费了。”雷哲说着,同时上前一步按住纪宗仁助手的肩,疏离蛮横。
顿时,纪宗仁助手心脏跟着沉下,温子良的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这杯茶他还怎么喝?
“难道您不这样认为么?”雷哲接着道,手心继续施压,让纪宗仁助手动弹不得,年过半百的长者此刻灰头土脸,纪云庭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温子良摆了一道,他一个只是跟随纪宗仁在商圈“打天下”的细佬,有没有资格拒绝这杯茶,自己还不清楚么?
闻言,纪宗仁助手敛起笑意,看着杯中茶水又扫过面前男人凉薄神色,心一横仰头吞下。
这吞掉的不是名茶,而是纪家最在乎的颜面。
“温总,我......”他正想说话,怎料雷哲动作更快,捏住茶壶给他再次斟了杯茶。
“哗啦--”茶水冲出壶嘴,雾气升腾,稍稍模糊室内冻结的磁场,纪宗仁助手几次想说话却都被雷哲笑而不语的目光镇住,他只能咬牙先憋着。
来自名茶的香味清新微涩,自带矜贵韵调。
茶雾渐渐淡化男人那张成温文尔雅的面孔,让人摸不透心思。
雷哲动作不紧不慢,该有的步骤一个不落,配合着独一无二的配置,质感无可挑剔。
温子良只是安静看着雷哲沏茶,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连带着周身的压迫感也一并消散,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
忽然,一股热流直扑面中,纪宗仁助手没忍住心脏收缩。
淡褐色茶液浇透茶宠,钩蛇蛇身变得湿濡。
下一秒,蛇眼被茶流包围,并不聚光的哑面瞬间被水渍点亮,仿佛注入灵魂。
蛇眼刺目,蛇身呈挺起姿态,一副吞食模样惹人心头猛震。
“请吧。”雷哲笑道,又一杯茶被推过去,显然是要他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话音刚落,本来松懈的氛围再度绷紧,许伟泽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把纪家人的气焰压下去,温子良居然不肯收手。
“等等!”跟着纪宗仁混迹港圈多年,头脑自然不会拉胯,纪宗仁助手冷声道。
“看来温总同意了。”
听罢,温子良定定睨他,居高临下的视角满含暴戾,挑动着人心最底处的忍耐力,纪宗仁助手险些没忍住就想起身,雷哲在旁边轻咳,他才作罢。
男人眸光恣意扫荡,唇角攀上冷嘲淡笑,嚣张到不可一世。
“没兴趣也不要紧,好茶万金难求,有市无价,好东西也一样。”纪宗仁助手狂妄很多年,今天被温子良压着打,不仅没保住纪家的尊严,反而还搭进去自己那张脸,他恨不得撕烂温子良无动于衷的假面。
苍老且稍显恼怒的中年音传开,如一盆冰水让气氛立刻降至冰点,许伟泽坐不住急忙向温子良使眼色,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明着告诉他们,温子良今天敢不松口,纪宗仁后脚就会把龙钩挂件卖出去。
这样卖出去和平时正常情况下的交易,最后呈现的效果天差地别,如果温子良油盐不进,纪宗仁转手就能用低价把挂件处理掉,就像温子良在北区跑马场踩纪云庭一样,没人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生前最具意义的作品沦为廉价废品。
果真心狠手辣。
这件事真走漏风声,温子良的脸丢大了。
“你说什么?”闻声,男人浅笑,依旧斯文。
纵容废物一般的目光似要酥掉人的每一根反骨,男人气场未动,近乎变|态的定力违背人性。
放完狠话的纪宗仁助手差点没端住茶杯,被男人毒辣的眼风看得双腿绵软。
老爷子特地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温子良起正面冲突,本来以为这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又不t是让温子良立刻放弃宁璃,他想玩就继续玩,但老爷子要的是温氏日后不能再做宁璃的保护伞,温子良只要对宁璃稍稍放手就能换来好处,何乐而不为?
他哪里能想到,温子良因为宁璃连自己父亲生前的作品都可以不管不顾!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邪性得很。
“先生是不是忘了,自己是纪老爷子养在身边的一条狗?”雷哲冷嗤,圈里了解纪家的人基本都知道纪宗仁的助手性情倨傲,且眼高于顶,刚才明显是没控制住傲气,纪宗仁助手也知道说错话,顿时骑虎难下。
“温、温总。”纪宗仁助手咬牙,被温子良那双眼看得头皮发麻,暗恨适才的狠话说得太早。
半晌,男人持笔在画纸上勾勒,抽出一秒低哼。
低醇沙哑的声调擦过喉管,更显低迷。
纪宗仁本意是派人来温氏谈判,然而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老爷子的意思很清楚,条件好谈,您有很多时间考虑。”
“继续。”男人沉声道。
“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合作者这样,很不值当,老爷子只想让我告诉您......舍小才有机会搏大。”说完,纪宗仁助手想要把茶杯放下,未料,可有可无四个字说出口那瞬,男人擡眸看来,面中笑意迅速降温,阴鸷沉郁。
要被舍掉的,自然是宁璃。
见状,纪宗仁助手艰难吞咽,不知道哪句话又碰到雷区,雷哲上前一步反按住他握杯的手,旋即直言道:
“既然纪家的诚意送到了,六爷也不好做太过,您不如替纪总好好尝一尝这太平猴魁。”
话落,雷哲握着茶壶斟茶,温子良眉眼淡淡,探不出任何情绪,唯有稳坐戏台之下的兴味,纪宗仁助手心跳漏掉一拍,这已经不是茶了,而是羞辱,温子良眼神尽是无所谓,嘲讽戏弄,还带着隐约兴奋,疯狂打压人的尊严。
想让他松口,先把头低下来说话。
这一秒,纪宗仁助手觉得自己就是取悦这个男人的物件,可如果他受住这份羞辱能让温子良松口同意老爷子的条件,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雷哲一杯接一杯地斟满,他就一杯接一杯地喝。
终于,两小时后男人没了看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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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就这么答应了?”
虽然许伟泽觉得温子良未免做得太狂,但纪宗仁让助手来谈事同样目中无人,他和温子良是一条线,当然不能只顾着看戏。
纪宗仁这次等于是捏着温子良的七寸,够阴,可就是有用,温子良夹在中间非常难做,想拿回挂件必须答应纪宗仁的条件,不过一旦应下这个条件,他和宁璃就完了。
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良久,温子良指腹抚过画纸,垂眼看着上面的鸢尾花图案,痴迷满足。
下瞬,男人沉声低语:“他也配?”
一语双关,暴烈骄狠。
*
雷哲负责送许伟泽出去。
途中,许伟泽碎碎念。
“雷特助,六爷要是这次不好收场恐怕......”
“许叔担心这个,不如多注意Freda小姐的事。”雷哲心底无语。
好好一个人怎么今天被吓成这幅鬼样子?
许伟泽要是听到这话能敲爆雷哲的狗头!
刚才就算是纪宗仁亲自到场,也得被温子良惊到半截身子入土。
“我现在是说这件事么?”许伟泽急得跳脚,雷哲凑近小声道:
“那是六爷的东西,不是纪家说动就能动的。”
闻言,许伟泽牙痛,事情也不是这么说的,宁璃是什么人温子良不可能不清楚,那么注重分寸感的女人知道温子良为了自己放弃拿回父亲生前作品,一定不会同意。
到时候再把人吓跑,他女儿怎么办?
雷哲稍稍看出一点许伟泽的奇葩想法,差点被口水呛死,宁璃会吓到?
这位祖宗只会吓到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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