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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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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庭,你是我教出来的,现在来反咬我?”纪宗仁哼笑。

佣人都已自觉退出去,纪云庭咽下口中腥甜,薄唇染血更显苍白。

“不是反咬,而是事实。”

“那就看看到最后谁是对的,如果收手,事情我会完美处理,如果不能,我不允许纪家因为您的过失出问题。”纪云庭轻笑,满是苦涩。

“很好,但愿你能一直自信下去。”纪宗仁气笑。

闻声,纪云庭心脏猛跳,胸腔沉闷。

......

最得纪宗仁宠信的总助被辞退很快引起轩然大波。

先前,纪宗仁派人闯进温氏的事情并非秘密,等着看纪家和温氏鱼死网破的人颇为失望,都以为最起码温子良会低头,到头来先示弱的一方竟变成纪宗仁。

眼下,总助正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纪宗仁办事效率极快,说休息一分钟都不会让人多留,似乎要证明给谁看。

晚六点,中心区车水马龙,这片区域俱乐部极多,总助神色恍惚,不小心撞到人。

“听讲了咩,纪家果个总助被休假了,讲系休假,边个唔知系被辞退,纪生都唔管嘅咩?”恰逢去俱乐部的客人闲聊,总助心脏轻缩。

“能管自然会管,管唔了只能睇人脸色行事。”

对话声入耳,总助面色微凛,听上去这两人好像和纪云庭关系不错。

夜风清凉,总助却打了个寒颤。

老爷子的意思他清楚,会暂时答应温子良的过火要求只不过是为钳制宁璃。

真不知道纪总为什么一定非宁璃不可,老爷子明显是打算下狠手先断掉纪总对宁璃的想法,到后面温子良能不能顺利拿回去挂件,是另一个问题。

宁璃......老爷子是不会放过了。

至于他,后面应该还能回去。

想着,总助怒恨,他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偏生做这事的人是温子良,他能说什么。

“刹--”沉闷果敢的刹车声响起,总助走神一时不察被吓到,口中暗骂。

“先生?”一道公事公办的男声顺风而来,总助拧眉。

对面停着一辆加长版幻影,车牌极致狂妄。

“你......”总助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

“到那边说。”雷哲低笑,疏离客气,总助连连后退,雷哲看得心累,他长得那么吓人?

“温总有事?”总助自知逃避没用,语调急促。

“你真以为自己后面还能回到纪家?别天真了。”雷哲轻嗤,言辞直戳心窝,正中总助心事。

经过今天的事,他握都没有。

表面上是他在配合纪家,实际上就是夹在纪家和温氏中间的羊羔,被资本夹击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基本都是牺牲品。

“挑拨离间?”总助强撑着冷声道。

闻言,雷哲颇有兴味地扬眉道:“摸摸你的良心。”

下瞬,总助像是看着神经病一样看他,雷哲也不介意,开口催促:“快点啊。”

总助:“......”

然后,刚刚失业的总助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捂住良心。

“觉得自己配么。”雷哲淡淡嘲讽,总助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简直恶劣。

“温总就为特地来嘲笑我?”总助嗤笑。

“两条路,要么主动放弃回纪家,要么等六爷动手,对了,这附近好像有狗仔。”话末,雷哲笑着提醒,总助哽住。

温子良既然放任雷哲下车谈话,就证明现在这里的隐蔽性有保障,谁不清楚温子良最看重隐私?

“要是让纪宗仁知道你背着纪家私自联系六爷,先生以后恐怕连养老都是问题。”雷哲半分不顾忌总助的惨白面色,字字珠玑。

问题在于他已经一只脚踏进这趟纪家和温氏暗中之争的浑水了,不是纪宗仁未来仍然愿意接纳他就能解决问题。

如果中间出现变故,他就是被纪宗仁第一个推出去的挡箭牌,可有可无的牺牲品而已,总助瞬间意会雷哲的意思。

“这个时候不要抱有幻想。”雷哲循循善诱。

听罢,总助心头泛凉。

没错,以他的能力不愁金子发不了光,只是留在纪家代表未来也许能成员元老级别人物,意味着有权。

老爷子这几年眼光欠缺,需要他的时候很多,就这么放弃他实在不甘心。

“纪宗仁肯一直用你,是因为你这些年没出过一次差错,但今天你破例了,纪宗仁有多吹毛求疵你比六爷清楚,一次不行百次不用这种事,纪宗仁做得出来。”雷哲继续道。

忽然,总助擡眼道:“我不同意,温总就打算来硬的?”

“你想太多了,六爷有精神洁癖。”雷哲轻声道,语气认真,言外之意:怕脏。

总助全凭意志力吊着一口仙气。

不过他也听得出,温子良对纪家是厌恶头顶。

“不同意的话,六爷这边可能会对外面说点好话。”雷哲好心道,总助彻底没了脾气,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不同意就强行把他和温氏进行捆绑,这样他不同意也要同意。

两条路,一条是他主动低头,一条是温子良逼他低头,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知道你想在纪家赌以后,可惜六爷不会让纪家有以后,你的赌局没有意义。”雷哲说得意味深长,总助眼皮狂跳,温子良到底想对纪家做什么?!

“可有可无的人要务实一点,提前找好退路才不会吃亏。”

雷哲话落,总助心头狂抖,突然记起上午在温氏男人那双似是淬着毒液的鹰眼,就因为他说了句可有可无。

对上雷哲极具深意的眼睛,总助脊骨发寒,耳畔顿时被嘶哑男音围猎,他就没想过温子良t会这么快找上门,所以居然是为宁璃?

半晌,雷哲捏住西装口袋巾慢慢折叠,最后放入总助的西装口袋。

边角印着温氏的标志性花纹。

低调霸道。

“以后见到六爷的人,记得低头。”言罢,雷哲好心情地拍了拍,总助只觉心脏一沉,脑海攀上阵阵后怕。

*

车内,男人眸色温和,凝着手中的鸢尾假花久久不语。

“六爷。”雷哲上车叫他几次都没得到回应。

“嗯?”温子良终于抽离思绪。

“苏城香道协会刚刚公布线上表演会的具体时间,就在今晚八点。”

男人捏住花瓣的手指顿住,他还没说话,雷哲便喋喋不休道:“公布的表演嘉宾名单有几个生面孔,都是苏大化学系的学生。”

雷哲话音刚落,中心区最大的led屏幕开始轮播有关苏城线上香道表演的消息。

屏幕上的女人一席天水碧色马面裙,脊背挺拔,神闲淡雅。

蓦然,女人冲着镜头扬起浅笑,温子良心绪波动。

女人一双美眸在灼光之下如同碧泉般澄澈,瞳孔中央的光点压迫视觉,有韵味,亦有氤氲不开的野心,温子良听着心跳错轨的跳动声。

只是画面猛地一转,女人身侧冷不丁多出几个男生,温子良眼底柔情凝结。

“怎么都是男生?”雷哲大咧咧吐槽一句,温子良的脸色更加沉凉,指尖不小心用力捏皱花瓣,虽是假花,但也经不住这样的力道。

“嚓--”花瓣竟然撕开了,雷哲闻声回头,男人面上浓浓不爽。

下瞬,温子良恍然花瓣被自己揉烂,又急忙扶正,略微慌张。

“六爷,家里人说白先生到了,现在回去?”雷哲忍笑道,温子良看着没能抢救回来的花瓣,面沉似水,也含着点咬牙意味。

凭什么他只能在屏幕前看着?

“六爷,假花而已。”雷哲无奈。

很多天前,温子良和宁璃在港都大桥附近遇到一个卖花的阿妹,那晚,温子良直接买掉所有花。

当时还不是鸢尾盛放的季节,所以全部是纯手工制作的假花,但雷哲哪里能想到温子良把假花买回去之后真的亲手插起来了!

温子良有时候会路过港都大桥,前后几次撞见那个阿妹,温子良每一次都不厌其烦在原地站一会,接着照旧把花都买下。

回到祖宅之后依照天数换一批新的假花,说什么花瓣时间久了成色不对,他只要和宁璃那晚一模一样的花瓣。

“你懂什么?”温子良低喃。

雷哲:“......”

单方面陷入热恋的男人他确实不懂。

“这几位应该是宁小姐的学弟。”雷哲开口。

“小奶狗?”温子良轻嗤。

“其实......也有小狼狗,还有什么奶狼双修,反正种类很多。”开车前,雷哲神秘兮兮地补充。

温子良:“......”

*

直播在晚八点准时开始,温子良坐在屏幕前等待良久,白彦琛今天学聪明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然而......

这次温子良直接点了他的名。

“今天的事,你应该知道。”男人视线不离屏幕,声线沉沉。

宁璃带着团队在后台准备,还未到正式上场时间,可男人仍旧看得认真,似是不想错过宁璃上台后的每一寸变动。

“大哥,我好像在纪家面前说不上话。”白彦琛浅浅蹙眉。

“纪家跟你无关,你熟悉的是阿璃父母。”

“想办法帮我说话。”温子良直言要求,白彦琛愕然,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么严肃,搞得像是明天温氏要倒闭了。

“可以是可以。”白彦琛慢慢道,话末,男人双眸微眯,琥珀色的瞳色此时更显幽深,白彦琛把

说好话当然可以,关键是--

老师貌似对他大哥还处于陌生人之上的状态,他大哥这进度有点快。

难道不该先正式认识老师和师母再攻略?

看出白彦琛的犹豫,温子良面色微拧,难得有一丝挫败。

正面认识宁璃父母,他倒是想啊。

在海外那几年,温子良早就听说宁志勋难相处脾气大,原本根本没在意,不是一个领域的人,没必要做无用功。

直到他后面回港之后遇见宁璃,温子良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尝到后悔滋味。

“哈哈哈,我说、我说。”男人面色越发沉郁,白彦琛连忙道。

大约五分钟后,宁璃团队上台,上一次温子良也是全程观看表演所有环节,一个不落。

就连香道表演所用过的工具温子良都牢牢记住,男人目光随着宁璃手指游走,眼神触及到宁璃手边的瓷器之际,眉心狠狠一动。

瓷器自是精美,但最可贵的还属雕工,镂雕工艺名扬中外,从上到下小孔无数,个个透光的小孔组成独特图案,而透光部分薄如蝉翼,小孔部位也称之为玲珑眼。

全身上下都是精华,雕刻一件玲珑瓷需要耗费师傅诸多心血,名副其实的顶级奢侈品。

“它的名字叫做玲珑瓷,是我们玉香斋师傅们的作品,也是我们Z国独有的技艺。”屏幕中,女人声音徐徐而来,似泉尾流水,缓慢柔和。

玉香斋--是吴世亨手中的雕刻工作室,推崇古老手艺难度极大,而雕好一件这样的绝美作品更要呕心沥血,付出的时间沉没成本太多,这让许多雕刻技艺不再风靡,就此一蹶不振。

宁璃手边这套玲珑瓷作品是吴世亨带着学徒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温子良并不知道宁璃有这个想法,宁璃今晚的表演本就突然,这肯定是临时下的决定,温子良心头重重一震。

因为宁璃说的是,我们。

他父亲也钟意这种技艺,也想过用作品打开知名度,但很遗憾,他父亲等不到这一天了。

新消息进来的提示音响起,温子良低眸看着。

是吴世亨。

【阿良,替我谢谢宁小姐。】

画面中女人有条不紊地表演,温子良失神。

这一刻,他的执念、他的遗憾、他的妄想,被这个女人死死钳住。

这件事,宁璃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温子良抿唇,眸底却泄出情愫,犹如狂风暴雨,一发不可收拾。

遇见宁璃,他何德何能。

......

表演一共40分钟,今晚有点匆促,宁璃便没有拉长时间。

下场前,宁璃带领团队在台上九十度鞠躬。

今晚是正常现场表演加线上直播,现场观众极多,座无虚席。

忽然,从台下上来一位小哥哥,朝向宁璃张开手臂,像是要抱宁璃,温子良瞳孔猛缩,捏住茶杯的手青筋暴起,连带着白彦琛也守收住呼吸。

下一秒,小哥哥身侧钻出来一个人把花束递过去,小哥哥对着宁璃稍稍颔首,旋即送出花束。

看着,男人不动声色地饮了口茶,咽下那股差点喷出来的戾气。

一旁的白彦琛都要关闭屏幕了,以防血溅到场,结果就这??

送花?

真是要命,可为什么要的是他的命。

“大哥,我说这是激动,你信么。”白彦琛语气渐弱。

良久,男人沉着嗓音轻轻呢喃:“没关系。”

声腔温柔,言辞体贴。

闻言,白彦琛不是很理解。

真抱上也不介意?

温子良握着茶杯,心思未明。

他完全不介意。

少时,男人仰头饮尽杯中茶,带着狠劲,温子良维持着平静眸色,意外沉着。

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很快的。

白彦琛:“......”

*

临近九点,宁璃回到家中已然昏昏欲睡。

洗过澡,宁璃拿起手机轻车熟路地翻到男人号码,顺手拨过去。

通话进行中的声音钻入耳中,宁璃愣住半瞬。

她居然有点担心这通电话会被挂掉。

“还没睡?”那边接通,丝滑低醇的男声击穿话筒,宁璃耳根微麻。

“不想我打这通电话?”宁璃笑问。

“没有。”温子良回得真挚,宁璃开玩笑的念头顿时止住。

“很想,只是不敢打扰你。”

闻言,宁璃弯唇,想起有点东西要记,拿出一根钢笔书写。

许是笔尖刮过纸张的声音有点干涩,那头,温子良哑声轻问:

“这么忙?”

“写一点东西,很快就好。”宁璃回答。

“那就是不重要的意思。”哪知,男人接话道,隐约偏执。

“嗯。”宁璃试探着回应。

“把东西放下,阿璃。”温子良音腔沙哑,含着浓烈情意。

“我想要这段时间全部属于我,哪怕只有几分钟。”

男音入耳,宁璃心腔t震颤,酥意从喉中层层递进,直到填满喉咙,让她说不出话。

宁璃握着钢笔竟忘记回话,顺着男人静下来,不再有动作。

听着对面温吞嘶哑的男声,宁璃轻微心窒,温子良说什么,她便应什么。

两人说了许久,男人声藏暧昧,嗓音尽是惹人上瘾的诱动因子:

“阿璃,说话。”温子良逼问,未尽的欲意甩着尾巴寸寸进攻,让宁璃本就敏感的听觉神经渐渐被麻痹,手指握笔的力度一点点卸掉。

猝然,墨水从笔尖坠落,浸透洁白纸张,宁璃惊觉。

纸张被浓郁黑色侵染,刺激感官。

同一秒,她听着那头震起一声清脆细响。

好像是......

金属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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