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2/2)
其实在照片曝光的时候廖文辉就知道了,可是正当廖文辉想联系郭銮涛处理的时候,照片突然被撤。
后面他打听到这不是郭銮涛动的手,单单是这一点就已非常可疑,廖文辉和郭銮涛关系不错,在苏城郭銮涛想护谁,没人敢公开动手。
更何况今天可是媒体主动曝光照片,郭銮涛居然一点出手的意愿都没有。
直到他跟着宁璃回到庄园和郭銮涛同桌用餐的时候,发现郭銮涛想要牵线的心思莫名其妙歇了下来,廖文辉一直在观察,实在是因为郭銮涛前后态度反差太大,他是o记出身,师从庄慧玟,看人一向准。
而且郭銮涛很会玩语言艺术,至少廖文辉在今晚吃饭之前都没察觉郭銮涛的不对劲。
打着为宁璃着想的名义背后却不知想做什么,最起码廖文辉没猜出来。
先是突发奇想要做月老牵线,后面只隔了半日又改口,如果全程是因为看到宁璃不愿意才松口改变主意,那么最开始郭銮涛就不会让宁璃难做!
廖文辉看出来宁璃当时的错愕,那不是做戏的表情。
所以郭銮涛肯定是突然有的牵线念头,打了他和宁璃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是亲人,有些话我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廖文辉淡淡道,郭叔......好像在用今天的照片试探谁。
“如果有人乘虚而入也说不准,郭先生年纪大、精力不足也有可能。”司机年纪不大,说话带着没有被社会潜规则鞭打过的纯真,廖文辉轻嗤,照片肯定是从郭叔手里放出去的,他可以确定。
至于目的......
“我记得,温家那位六爷和陆家有点关系?”廖文辉忽地想起这事。
师傅喜欢玉雕技艺,对那位温家六爷赞不绝口。
可廖文辉真的不太明白,师傅到底是怎么把一个外面传成是豺狼虎豹的疯子当做君子典范的??
也许是以毒攻毒,负负得正?
“是的,少爷。”司机乐呵呵地回答。
“我刚从港城来这边的时候就听人说,郭先生似乎想和陆家谈合作。”司机接话道,廖文辉笑得有些讽刺。
“不过今晚太可惜,宁小姐好优秀,如果少爷能追......”
“好了。”廖文辉及时打断,宁璃确实耀眼,心思不是一般的通透,手段又属上乘,脑子的确很性感,这样耀眼的女人不是他能配得上的,他也驾驭不住。
“今晚的事以后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要说。”廖文辉警告,司机再没阅历也能听出来门t道,这是有问题。
“那宁小姐岂不是被算计了?”司机惊愕,谁不知道郭銮涛没有孩子,把宁璃当成亲女儿疼?
听罢,廖文辉笑意嘲讽。
算计宁璃?
没人有那个胆子,郭叔......也不行的。
哪怕中间横着长辈与晚辈的关系,只要郭叔的手越界,宁璃就敢动手,不过是看郭叔有没有分寸感而已。
再者,温家那位可不允许他的女人被当成棋子摆布,早晚会讨利息。
等温家那位动手,事情就玩大了。
......
等宁璃回去,郭銮涛的一壶茶刚刚沏好。
熟悉的茶香恣意弥漫,宁璃一颗悬浮的心脏逐渐回归原位,心底摆荡的不定点终于落下。
“Uncle。”宁璃说道。
“坐下喝茶。”郭銮涛眼角藏笑,流露出几分和蔼,宁璃视线被茶雾模糊掉,看不清郭銮涛的面孔。
闻声,宁璃听话坐下,郭銮涛亲手为她斟茶,每一步骤都存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照之意,宁璃脑海中再度回想廖文辉临走前的话语,捏住茶杯边缘的手指暗暗用力。
“温度是你喜欢的,Uncle记得。”郭銮涛笑道,宁璃眸色微动。
可能是她想太多,廖文辉不过是一句提醒。
半晌,宁璃按下心中躁动不已的波澜,浅笑着品茶。
“就那么对胃口?”郭銮涛说了一句,宁璃抿唇,方才那点不对的心思全部散掉,满脑子又都是男人之前饭局上问她茶水合不合口味,简直疯了。
“你对他倒是包容。”郭銮涛轻哼,宁璃瞬时没话说,只是郭銮涛显然没有就此结束的心思。
“当然,他对你也算不错。”郭銮涛语气幽深,宁璃故作淡定地喝茶,掩盖乱撞的心跳。
*
六日后,港城。
“啪。”男人有些烦躁地甩出文件夹,整个人分外沉郁。
整整六天,他和宁璃只是以聊天的形式对话,温子良不敢说太多。
宁璃本就忙碌,休息太少,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耽误宁璃的休息时间,但那张照片却始终如同钢针生生刺穿他的心腔,搅得心脏血肉翻飞,针针见血。
天知道他有多想给宁璃一通电话,可他问不出口,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他甚至不敢要解释。
最终只能逼着自己慢慢消化那张照片。
情人和爱人......差一字,天壤之别。
“六爷。”许伟泽才进门就看到面色发白的男人。
“怎么了。”温子良气息震颤,发声不稳,昨晚没怎么睡,眼角遍布红血丝。
“宁小姐在苏城的表演效果不错,登门想见您的人很多。”许伟泽如实说道。
温子良刚看上宁璃那段时间,全港看好宁璃和扶野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现在态度急转,无非是因为在宁璃身上看到不可替代的价值。
短短半个月时间,宁璃最少为温氏赚了36亿港币,这还不算后续产生的价值,单论宁璃本尊的人脉就足够演好最近这一场戏,这段时间温氏硬生生被宁璃衬托成只管数钱的角色。
“但纪家还是不肯松口,纪宗仁怕是要气疯了。”许伟泽放缓语调,生怕碰到雷区。
纪宗仁抱的心思已经算全透明状态,纪家握着龙牌挂件就是为让温子良把嘴松开,结果温子良一拖就是半个月。
事情刚出来的时候纪宗仁辞退总助,冒着董事会不满的巨大风险顺了温子良的意思,可惜最后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
前几日,纪家那些元老级别人物第一次说纪宗仁老了,不再适合做领头羊,差点把纪宗仁气个半死,纪宗仁这一动怒,逼温子良松口的手段只会更狠。
原本纪宗仁就准备从宁璃入手,然而温子良抢时间护着宁璃出港,纪宗仁直接失去打击目标,现在只能搞舆论战。
遗憾的是纪宗仁想强行放在宁璃头上的恶名,最后都被温子良扛了下来,宁璃何止没受到伤害,根本就是毫无无损,还顺便在圈内擡高身价,圈内笑称--
温家温六这是“空手接白刃”。
纪宗仁本来的好名声全被温子良磨没了。
“还有就是......纪云庭被架空了。”
闻言,男人轻扶无框镜的长指顿住,动作细微。
同一刻,纪家。
“啪!”杯身触地瞬间即刻碎裂,佣人被砸到也没敢说话,纪云庭站在不远处,正对着满面怒意的纪宗仁,向来淡漠倨傲的眼睛此刻尽是自嘲。
“培养你到现在,不是为了让你回头咬我一口。”
“阿爷,我没有要为难你,只是您不能动宁璃,我不准。”纪云庭轻声道,才过去半月时间,他就已瘦了一圈,早已撑不起衬衫。
纪宗仁怒火瞬间朝向颅顶奔涌,纪家现在腹背受敌,他倒是云淡风轻。
“我再问你一遍,把你的人撤掉,对宁璃我会收敛一点。”纪宗仁一辈子高傲惯了,低个头都觉得是对他人的赏赐,让纪云庭突然觉得曾经自己骨子里的傲气全是笑话。
阿璃那么骄傲,如何能忍受被打压?
他才是真的蠢。
十多年了,终于看明白为什么。
按部就班地活了三十年,到头来来纪家的主都做不了,现实来得很平淡,那就是这平平淡淡的结果一根一根砸碎他的硬骨头,纪云庭轻声失笑,纪宗仁被他笑得头皮发麻。
“我只能用过来的经验告诉您,您所谓的恩赐在宁璃眼里就是笑话,没有人会在意一桩笑料,因为它是调剂品,有没有都一样。”
话音刚落,纪宗仁捂住心口面色发紫,纪云庭痛苦闭眼,仅仅几秒后又上前想去找药,但药瓶刚刚碰到纪宗仁手臂的那刹,纪云庭被甩了出去。
药片散落满地,和他一样狼狈。
“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女人,你疯了?”纪宗仁眼球微凸,大口喘气。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下狠手拦我,不让我动宁璃,你是想证明给我看自己有能力反抗么。”纪宗仁一针见血道。
听着,纪云庭咬牙反笑。
“对,我想证明您看。”
“有些事,您不行。”纪云庭语气寡淡。
恍惚间,纪宗仁好像听到很久那个夜晚,他和纪云庭说过的那句--
有些事,不行。
当时扎下去的刺,居然弹回来了。
很好,这就是他尽心尽力培养的完美继承人。
“想和温六握手言和?云庭,不要做梦了,现在不动宁璃,温子良就不会松口,不松口这一局就会砸在我手里,你忍心看着纪家输掉么?”纪宗仁嗤笑,似是嘲笑纪云庭的天真。
闻声,纪云庭深呼吸,试图抛开心底的阴郁气息。
不动宁璃是他的底线,更是他的尊严。
他可以输,输得多惨都没问题,但不能输得没有尊严,他与宁璃之间始终是他在主动,宁璃从未做出回应,完全是他单方面在主动,与宁璃无关。
这样的情况下纪家去找宁璃麻烦,他再也不会有尊严。
他想,做不到让宁璃看到他,最起码不能在宁璃面前失去尊严,那是他最后一点能让宁璃欣赏的东西。
“阿爷,不要忘记当年纪家是怎么一步一步踩着秦家爬上来的,现在和温子良鱼死网破没好处,收手吧。”纪云庭懒得争执,声音沉迷。
几十年前,纪家和秦家分庭抗礼,不过是因为纪家狠一点,秦家站在高处太久放松警惕才被纪家赶出港城,可这不代表纪家就能永远稳坐高台。
如果纪家执意把温子良逼到绝路,以温子良的性格绝对会选择一起完蛋。
温子良能坐稳温氏的位置,就能重新建立起一个翻版温氏,护住宁璃根本不是问题。
甚至就算没有温氏,温家温六还是温六,身份地位不会有任何变化。
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但纪家不行,这场游戏被温子良玩到已经不是比拼上限了,而是下限。
比谁更能豁出去。
今时今日,纪云庭真真正正体会到温子良疯在哪里。
行自然好,不行大家一起玩完。
温氏炸掉的那一刻,纪家早就会变成灰烬,温子良看中的东西,逃不掉的。
*
宁璃离港第18日,苏城的项目终于收工,宁璃直接给娜琳放了长假,让娜琳留在苏城玩一段时间再回港。
被宁寒舟派来的司机准时准点出现。
登机前,宁璃看着手机本想给温子良打通电话,不小心扫到时间表,眼下正是温氏最忙的时间段,宁璃决定给温子良一个惊喜。
抵达港城国际机场的时候,时间来到下午一点整。
赶到温氏恰好两点半,宁璃换成一身套装,想和温子良先再定一下新品发布的方案。
“宁小姐。”前台认识宁璃。
“六t爷在上面等您。”
“他知道我今天回来?”宁璃心中生疑。
“这个没有,但六爷在您走之后就强调过,您哪一天回来都可以,他都会等您。”
听罢,宁璃心弦弹动。
“辛苦。”宁璃对着前台笑道。
宁璃直接走了温子良一个人的专用通道,雷哲站在总裁室外面险些惊掉下巴。
“您回来了?!”
“他在里面谈事么?”宁璃柔声道,雷哲摇摇头,把宁璃带进去。
里面没几个人,都是熟面孔,还有个许伟泽,宁璃真是熟到不能再熟,温子良才塞给她一个人,就是许伟泽的女儿。
“叩叩。”宁璃叩门,声响引来所有人的视线,温子良顺着声音擡眸,顿时错愕。
“宁小姐请坐。”许伟泽旁边的一个男人说得客气,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没来晚吧,大家事情谈完了么?”宁璃坐下启唇。
男人坐在她对面,久久不语,两人视线交汇,宁璃被男人压抑暗热的眼神烫了一下。
“还没开始,宁小姐。”许伟泽笑道,对其他人使着眼色,想要让其他人出去,宁璃却温声开口:
“坐下先把事谈完。”
这下,没人敢动。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温子良艰难地找回声音,宁璃只是离港不到二十日,但他完全感觉不到这是二十天,每多一天时间都像是利刃割心,憋在心腔的戾气压迫脑神经,温子良夜夜难眠。
这二十日,他打碎那股压不住的冲动,几乎忘掉那张他恨不得撕烂的照片。
少时,宁璃愣住,男人似是没听到适才几人的交流,一双眼盯着她,随着她动,伴随眼尾晕染开的血色,显得颓废脆弱,宁璃呼吸微滞。
“给你个惊喜,晚上一起吃饭?”言罢,宁璃握住男人捏着签字笔的手指,柔软的细指带着凉意轻轻擦过手骨,温子良心脏一缩。
酸胀微痛的涩感侵入脑海,驱赶所有清醒念头,温子良掀唇想让人先出去。
下瞬,宁璃指腹按住他的虎口,温子良气息彻底沉下,像是困顿已久的兽刚刚挣脱铁笼,眼底的掠夺本性掺了一份无措,宁璃一根根掰开温子良掐紧的手指,然后抽出签字笔。
“笔和你有仇?”宁璃笑问。
话末,宁璃偏头对许伟泽示意可以开始,抽回手的那瞬间,温子良凭着本能想去抓住。
“目前苏城那边的反馈很不错......”许伟泽说什么温子良听不见,他的听觉神经只有在捕捉到苏城二字时才猛然搏动。
那张被他死死埋进心底的照片自动弹出来,之前宁璃没回来,温子良没有见到她的人,还能强硬说服自己忍耐,可惜看到宁璃的脸,甚至是红唇,温子良就觉得费尽心思重塑的忍耐力全部白费。
只要宁璃的人站在眼前,他就像是渴狠的疯子。
他不想逼着自己忍下去。
桌前,宁璃和许伟泽说着话,余光捉到男人起伏的胸膛,心跳错乱。
下瞬,她撞上男人似火暗燃的眼眸。
那双眼深沉压抑,唯有冷不下来的滚烫温度。
温子良放肆地扫过宁璃面孔,慢慢越过衣装,宁璃今天穿着最经典的套装,白衬衫黑西装以及同色系西装裙,像一张平缓昂贵的白纸。
这一刻,温子良只想把这张白纸按在桌面上,撕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