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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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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吐出来的气息意外放肆。

藏着狙击命脉的劣根性。

忽地,纪兆明瞄到男人情不自禁滑动的喉结,心中暗忖。

变、态。

手帕边角的鸢尾花图案被温子良揉的不成样子,他没注意力道,指尖不小心划过丝线。

刺啦一声,图案抽丝,完美的图案留下一道致命痕迹,纪兆明看得脊骨发软。

那个宁家女怕是完了。

抚平抽丝部位,温子良眸底躁动的异色渐渐退潮,他叠好手帕放入衣袋,动作慢条斯理。

“我不喜欢有人和我抢,明白么?”温子良擡眼淡淡道,眼中柔色飞速冻结,只剩下彻骨的阴冷,似是不曾存在过。

言罢,温子良无声勾唇,无可挑剔的皮囊此刻尽是暴戾。

男人唇边挂着浅弧,怜悯意味冲击纪兆明的理智。

湿气染上男人高挺的鼻骨,眼镜有些下滑,温子良手指张开,指腹抵住镜框边缘浅浅一推,长指如竹刀暗存力量感,锋芒逼人。

镜片被湿雨染污,遮住那道似笑非笑的眼风,却挡不住直逼喉管的毒辣。

似一条在雨林中觅食的眼镜王蛇,扩开蛇口,露出淬满毒液的獠牙,恣睢贪肆。

“你想多了。”纪兆明嗓音干涩。

少时,温子良弯弯薄唇,声腔平淡:“希望是。”

华丽低沉的腔调含着嘲讽,如一把钢钳,硬生生拔掉纪兆明的反骨。

温子良垂眉睨过纪兆明紧握的拳头,双眸轻眯,纪兆明心头那股火被猛地扑灭,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

无框眼镜因为没有金属边框向来没什么存在感,高度透明的镜片不见一丝多余色彩,质感低调,不失棱角感的镜片线条完美,但看久了难免觉得沉闷乏味。

架在这样一张丰神俊朗的皮囊之上,竟破天荒增了几分趣色。

只可惜,所谓趣色不过是男人卑劣掌控欲的隐性.投射。

从温子良十岁那年开始,温兆宇每次挑事非但占不到好处,反而还会被温子良疯狂报复回去。

到后面传闻就变成温家温六天生邪性,只享受打压别人的快.感。

流言传出来的时候纪兆明还年轻,正是最狂的年纪,不信温子良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年会恶劣到这种程度,直到现在纪兆明终于相信......

圈子里传疯的话都是真的。

雨水四溅,染湿每个人的衣袖,唯独伞内的男人尊贵依旧,纪兆明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明白温子良是什么意思。

这是准备一直盯着宁璃,至少几年内不会松口,所以是告诫他回港后看见宁璃也要绕着走?

“您在陆家酒庄的消费流水一笔一笔都有记录,而且每一次的局您不只请了朋友,这些要是传到纪老爷子的耳朵里,到时候您最难堪。”雷哲声音疏离,言辞却满是冷厉。

纪兆明消费如流水的说法不是开玩笑,最猛的时候是跟着大佬玩投资,结果一晚上赔进去26亿港币,组局和别人起冲突砸了几瓶天价收藏级名酒,后来才知道那是1945年的LaRoai。

年轻时的纪兆明玩得很疯,后面被纪宗仁用棍棒教育过后才学乖。

以至于如今提起港圈第一败家,说的一定是纪兆明,温兆宇那点道行都排不上名次。

闻言,纪兆明还算淡定的面色再也绷不住。

明明就是威胁,可一番话滴水不漏,这些年他都是背着老豆在外面玩,只要不闹到台面上,这点小钱老豆不会在意,但放到明面上说性质就变了!

老豆最在乎脸面,他怕是活腻了,纪兆明仅剩的一点点不服气全被雷哲一句话抹掉。

年仅四十的纨绔,纪兆明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去,摸不到纪云庭的高度也不能太拉胯,本来风评就烂到极点,再传出烧钱名声,纪宗仁暴脾气上来恐怕能直接断掉纪兆明的经济来源。

“老豆最近交代我一些事,我没时间再回港。”纪兆明擡手擦了把脸,咬牙屈服道。

他站在这里多久,温子良就耐心等多久,摆明是要耗下去,纪兆明忍住呕血的冲动,终于明白为什么全港几乎人人都不想正面撞上温家温六。

用最斯文的绅士话腔磨你的耐性,慢慢绞碎你的忍耐力,最后不得不认输向他弯腰低头。

没人能逃掉的。

说罢,纪兆明小心看着男人那张面容,神色局促,温子良眸色隽永。

倒是有点小聪明,知道先给他递来投名状,温子良沉哼,眼底隐约浮出笑意。

纪云庭这几年非常受器重,纪兆明的名字在纪家已经没有地位可言,最好结局就是在纪家混吃等死,偏偏纪兆明本人有野心,这句话等于明着告诉所有人,纪宗仁手里的选择不只有纪云庭一个。

这可不是一个废柴该有的城府。

雨线稠密,滑过伞身在男人身前聚成一张网帘,男人站在雨帘中央,气息幽深沉着。

头顶的伞映下极致暗色,温子良眉心浅拧,更显骄狠沉郁。

“六爷,雨大了。”雷哲在旁边说道,温子良今日并不是只有守擂这一件事,一天行程才过半,纪兆明听罢松掉一口气,还以为先能送走这尊佛了,然而--

“有些事你明白该怎么做,那么......有些话能不能说,你也明白?”温子良字字薄凉。

“我明白。”纪兆明点头应下。

如果今天是温子良自己,他不会这么紧张,可沪上陆家他不能不在意。

最关键的是,温子良和陆家走得近,意味着温国笙在港城的所有小动作都是无用功,温子良最后都会报复回去。

那么,他今天在卡西尔碰到温子良的秘密就是定时炸|弹,温子良是要逼着他站队。

说穿了,就是要他闭嘴,纪兆明狠扣齿关。

温国笙对这里的变故一无所知,后面温子良回港报复温国笙易如反掌,纪兆明第一次认识到人的心思会深沉到这等地步。

走之前,温子良看了一眼纪兆明身后的保镖,十分随意。

好在保镖并不蠢,连忙开伞为纪兆明遮雨,伞身打开那一秒,温子良恰好踏步走过,纪兆明撞进那双鹰眸,被压下去的惧意瞬间反涌。

不受边框约束的镜片射出冷银色光耀,诱人臣服。

男人衣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露出儒气,很完美,也很体面。

但只有纪兆明清楚,这份完美与体面的背后......

堆叠着无数人的被迫惧服。

*

另一边,温子良刚走出去,手机就叫嚣起来。

居然是陆川霖。

“有事?”男音与雨声混杂在一处,不是很清晰,那头的陆川霖明显被气笑。

“六哥,用完就丢不是什么好习惯。”

“谢了。”温子良t说得毫无诚意。

“不需要我调人去接你?”陆川霖轻笑。

陆川霖自己本身就是空军退役,沪上最大的一家私人飞机模型收藏馆就是由他一手创办。

不过沪上人人知陆家五爷退役后根本没碰祖上产业,自己混得风生水起,跑去做玉雕,非常任性,本人更是砸钱买了数十架私人飞机。

知道温子良不可能很快离开卡西尔,陆川霖随口问着。

“不用。”温子良沉声道,字音间闪过一抹狠辣,对面的陆川霖语气顿住,没再说话。

半晌--

“听说,温国笙在你走之后就已经收买不少董事会的人了,至于么。”陆川霖声线平稳,并无波澜。

最初的顺从是为迷惑对手,眼下温国笙早就被他套进去,现在这样显然有点过火。

那一身伤不是假的。

倘若不是陆川霖中途接到雷哲的电话,他都不知道温子良为了搞定温国笙竟然选择假戏真做。

“你以为他真的蠢?他买通了佣人,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如顺着他玩一次大的。”温子良声如利刃,刀锋平直却能刺穿命门。

“况且......”话至尾端,温子良忽然嗤笑。

“我忍够了。”

温国笙能在大房的人死后稳坐温氏二十余载不是没有原因的,温子良忍他很久了,索性这次陪着温国笙玩到够。

在拳台上生存多年,温子良只学会一个东西--

把每一局的节奏牢牢捏在自己手里。

最后,把自己丢进去,再把假的变成真的。

他想骗过温国笙,只能先骗过自己。

那端,陆川霖沉默。

这种情况下温子良联系谁都会暴露,唯有自己先扛过去。

“今天这通电话是雷哲的意思?”猝然,陆川霖声调悠长,带着点看好戏的兴味。

依照温子良的意思,选择做戏就会做到底,今天本不该联系他的,那为什么这通电话还是打来了?

“撞上一个感兴趣的人,我没什么兴致陪温国笙继续玩下去。”温子良沉哼。

言下之意:温国笙这些烂事比不得他的兴致重要。

特别是,勾起他兴致的那个人。

话落,温子良忆起女人在车内浅淡无波的冷眼,轻轻弯唇。

希望这个女人能给他一点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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