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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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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周屿程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他半分钟接完,挂断时眼神暗了几分。

姜洵半梦半醒,在他怀里揉着眼睛,语调泛着软绵绵的困意:“怎么啦......”

他扯了扯被子盖住她肩膀,下巴搭在她发顶,一手习惯性给她拍背哄睡:“明早回去一趟,晚上过来陪你。”

姜洵迟疑片刻,轻轻“嗯”了一声,没问他回去做什么。

第二天风歇雨停,周屿程订了一早的航班赶回淮京,下午开车前往南洱山老宅。

他还以为周政誉有多硬朗,现在一看不就那么回事儿,一天到晚闲得发慌,就钓个鱼打打高尔夫也能患上心脏病。

凌晨动了手术,人没大碍,周屿程到的时候,医生和护工正在二楼主卧弄康复设备。

他倚着门框草草扫了一眼,跟床上插着输液管的人短暂对视。

周屿程闲闲看着,混不吝地笑了下:“您还喘着气儿呢?”

周政誉苍白的脸上顿时显了点黑,一旁的医生都有些尴尬。

父子俩没什么好说的,周屿程转身离开,刚才那句权当问候。

抄着兜不疾不徐下楼,孟慧言站在最后一级台阶往上看,面色沉了沉:“你不陪陪你爸吗?”

周屿程懒得应话,索然无味跟她错身,自顾到侧厅开了包鱼料,给鱼缸里的三只血红龙一顿乱洒。

超过半臂长的鱼闻着味猛窜上来,哐哐一顿吞。

吃完他又给洒了一波,生怕撑不死它们。

孟慧言踩着室内拖鞋慢慢走上前,抱起胳膊,站在一旁冷眼看他。

她成天念佛经,一副清心寡欲的假慈样,语速也慢:“你哥叫你回来,是让你喂鱼的?”

周屿程兀自逗鱼,开口就是散漫的刺:“早知道就不回来,屁大点事儿。”

闻言,孟慧言轻扯唇角,认命又嘲讽地摇了摇头:“越大越不像话,还真不能指望你说点好听的。”

周屿程从善如流:“早有这觉悟不就完了。”

孟慧言转身走远,背对着讽刺:“果然是跟着柳芷清长大的,真是一脉相承的性子,最会给人不痛快。”

周屿程洒完最后一把饲料,袋子往边上一扔,哂笑:“您意见挺大,佛经抄完了么你就在这儿指点江山?”

孟慧言置若罔闻,自顾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翻起一本线装版《四十二章经》。

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靠经文自我安慰。

周屿程逗完了鱼,没有久留的意思。

经过客厅,孟慧言叫住他:“你不回来住,房间又不肯让人打扫,那些画就一直放着积灰?”

周屿程止步回身,扯着唇角觉得好笑:“碍你眼了?”

“那倒没有。”对方冷哼,“只是好奇,那些画一幅十几万,要真值那么多钱,她大学那会儿早成画家了,还用得着你假托画廊名义隔三差五地买?”

周屿程插兜静立着,应对挑衅游刃有余:“省省吧你,钱跟画就没一样是你的,亏你还惦记着,闲不闲。她现在一门心思搞设计,那是她喜欢,她乐意,她要是想当画家也没她完不成的事儿,十来万都是少的,她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你少在我跟前刻薄她,再他妈乱嚼舌根子,嘴都给你撕烂。”

孟慧言顿了顿翻书的手,唇线绷紧。

显然极不甘心,揪着往日那点一厢情愿,掰扯道德里的名分亲情:“我也算养过你,你不叫我一声阿姨也就算了,现在为了一个小姑娘跟我这么说话,你是真当你爸死了?”

周屿程嗤笑了声:“不好意思啊,对你就这态度,他死没死都一样。”

“是吗?”孟慧言不甘下风,搬出他唯一敬重的祖辈,“你爷爷知道他孙子这么冷血吗?”

周屿程啧了声,吊儿郎当的神情多了几分玩味:“这话挺有意思,我还记得有人前脚弄坏情敌嗓子毁她事业,后脚就垫个假体爬她老公床了,真他妈快如闪电,高铁照你提的速吧?”

客厅霎时间陷入死寂。

话还没完:“她除夕死的,你赶在大年初一扯了本结婚证,骨灰热乎劲儿还没过,你倒是提前过上喜庆日子了,人超市打折抢个菜都没你急,晚一秒就要了你的命,冷血这好词儿谁能抢得过你?”

孟慧言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书。

周屿程淡淡补刀:“天赐良缘吧,周政誉也贱得实在,配你绰绰有余。”

对方沉不住气,开始反驳:“你不懂就别乱说,我当年真心喜欢你爸,他娶我也是心甘情愿,我陪他这么多年,周家的好处我一分没捞,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有意思,你说这话不怕咬着舌头?当年费尽心机跟周政誉结婚,资源都喂嘴里了也救不了你爸那破公司,撑不到两年倒得连块砖都不剩,死了还得让你还债,好处没捞着还砸了自己脚,爽不爽?”

孟慧言抖着手腕看过来,一口气咽不下去:“我是你长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话?”

周屿程挑了挑眉。

“就凭我有本事,你没有。”最后一句一字一顿,“下三滥。”

孟慧言气得嘴唇都在颤,看他半晌,忽而讥讽一笑:“你有本事?要是家里头没人给你铺路,你什么都不是,更别指望护着你的小女朋友。”

周屿程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皮倦倦耷着,眸里一闪而过的轻蔑。

“不劳你操心,就算心血来潮改个姓也不耽误我多挣一分钱,哪怕时运不济断了财路,账户里的闲钱也够她挥霍一辈子,跟着我她就是不用受委屈,阎王来了我都替她挡着,谁他妈说三道四就收拾收拾见阎王,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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