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2/2)
淡淡的苦涩:“我就知道。”
姜洵看她片刻,回忆闻铮在车里跟她说的话。
他当时专注开车,语气云淡风轻:“我进少管所那年......好像才十五岁。那会儿没钱,成天饿肚子,在超市里偷了两袋方便面,啃完觉得太干了,又进去偷了瓶水。不偷还好,一偷就被抓。后来到处闯,什么都干过,一开始给人当打手,后来又碰上一个老板,对我挺好的,我就死心塌地给他做事,帮他讨烂账。说白了就是催债,谁要是不能按时还钱,就砍他一根手指,或者威胁他家里人,直到他还钱为止。”
姜洵一呆:“那......真的砍了吗?”
“嗯。”闻铮说,“我动的手。”
姜洵吞咽一下,又问:“那你后来呢,为什么不干了?”
闻铮想了想,平静道:“可能因为,经常做噩梦吧。”
“哦......”姜洵自顾点了点头,想象着令人心有余悸的画面。
“她不该喜欢我这种人。”闻铮目视前方,稀松平常地说,“不仅没什么前途,还留了案底。”
“不光彩。”
...
“他就......这么跟你说的吗?”谈亦晓失神地问。
“嗯。”姜洵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别喝了,你红疹都起来了。”
谈亦晓低着眼眸,眼里凝了一层清雾。
“那他有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吗?”
姜洵顿了顿,实话道:“他的原话是,不喜欢。”
谈亦晓沉默着,整个人很空。
“但我那天回来,去他家找过他。他明明......对我有感觉的。”
说着,她突然笑了笑,眼泪被颤动的睫毛带了下来,落到桌上:“那天还特别搞笑,我的衣服都被他褪到这儿了,他突然说......他对我没意思。”
音落,姜洵看着杯中液体出神。
静了半晌,轻声道:“可能说谎了吧。越喜欢一个人,越会说谎。”
今晚她陪谈亦晓聊到凌晨,一点多才打车送她回到双凫巷。
走出来时,看见周屿程的车停在路边,黑色的越野车身落了一层路灯暖光。
姜洵走上前,拉开车门上车。
周屿程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闲闲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掉头。
瞥她一眼:“你喝酒了?”
姜洵趴在车窗边沿吹风,声音柔柔的:“嗯,一点点。”
周屿程没说话,车速不知不觉快了些。
姜洵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
今晚她给闻铮帮了个忙,礼尚往来,她也从对方口中换来一个秘密。
回到家,姜洵在玄关愣了会儿神,等他关门转身的时候,她踮脚勾住他脖子。
对视片刻,周屿程一把将她t抱到沙发,压着她温柔缠吻,裙摆顺着缱绻浪潮翻折到腰间。
她浑身泛软,手掌半无力地贴住他心口,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周屿程,你心跳好快。”
周屿程不说话,只顾在她肩上落吻,一手扣住她手腕,掌心灼烫。
她被亲吻攻陷,少见地静无波澜,软若无骨的手掌又抵住他心脏位置,忽然问:“它好吗?”
周屿程半阖着眼,目光一黯。
声音哑得不行,贴在她耳畔,回答:“现在很好。”
她鼻子一酸:“半年前呢?你还在国外的时候。”
他轻笑,坦荡道:“不太好。”
姜洵用手掌感受他蓬勃心跳,淡淡笑了下,学他平日里的懒洋洋:“暴发性心肌炎,好少见。书上说有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周屿程,你好倒霉哦。”
周屿程稍微侧了侧身,停下一阵乱无章法的吻,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呼吸沉了一瞬,轻描淡写的语气:“是啊。英国佬的地盘,待久了迟早五行犯冲。”
她浅笑:“迷信。”
“懂什么,迷信才有下辈子。”
“那你都想好要过下辈子了,写遗书干嘛。”姜洵擡眸,在昏暗里看着他,“好非主流,我小学跟我妈吵架的时候也有写过,一千多字呢。”
周屿程闷笑一声:“幼稚。”
姜洵追问:“遗书呢?”
他懒散道:“花盆底下埋着,当肥料。”
“我要看。”
他插科打诨:“看什么看,我死了你再看,这会儿又没死。”
音落,姜洵忽然沉默。
心口涌起酸涩,用力的手指无意识陷进他后背,压到滚烫又坚硬的骨骼。
…
周屿程被她狠心惩罚,禁欲了好几天。
这会儿终于得以破戒,气音里带着难挨的喘意,一阵又一阵烫着她的耳朵,殷红悄然蔓延。
他埋在她肩膀嗅她的气息,哑声问:“喝的什么酒,桃子味儿的?”
她声音轻颤:“嗯。”
软绵绵的一声,他格外受用,浑身被她撩拨起火,手臂青筋贲张着,刺青附近的肌肉也跟着一紧。
他呼吸沉重,吻住她温软的唇,手指缠绕她发丝。
她被吻到失神,听力变得模糊,耳畔有他撩人的喘,还有倦哑的低语。
“宝宝,我想你。”
“好想你。”
她反应变慢,滞后许久才用柔软的轻哼应他一声。
半晌,在沉溺的深吻里听见他气音含糊地说:“在我这儿,第一次见你不是书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