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2/2）

他一时觉得她的怀疑不冤枉他，都到这份上了，看到这一幕心头竟然还痒了一瞬。

他把水杯简单洗了一遍搁在置物架上道：“你解释吧。”他朝她走过来，拿起搁在岛台上的手机看消息，一边浑不在意地调侃：“我听听看会不会彻悟。”

实锤了，褚行就是生气了。

或许没有生气那么严重，因为他没有像那天电话里对华谨恒说话那样沉肃严厉，而是阴阳怪气，明晃晃地阴阳怪气。

意识到自己居然把一向温和容忍的褚行惹急了，陈裕菀竟一时没忍住翘了嘴角。

“你笑什么？不解释？”他视线从手机移到她脸上。

陈裕菀抿了抿唇，收敛了点，笑意却从那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里漾出几分来，“您看啊，我误会您您生气，我道歉了您理解，可您还是生气，阴阳怪气，这分明就是还没有原谅我。”

褚敏疑：“所以呢？”

陈裕菀道：“所以您要的根本不是解释。”

“那是什么？”

陈裕菀：“您知道得罪了一个孩子，光道歉光解释是没有用的。”

褚敏疑望着她，她怎么这么欢快。

“得哄他。”她信誓旦旦。

她在说他像个孩子，褚敏疑听懂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口堵着那股闷气纾解了几分。

“你说这话是打算哄哄我？”

她只是想表达领导生气起来像孩子一般可爱，这下好了，挖了一个坑然后欢天喜地跳进去出不来了。

陈裕菀哑然，“额——”

“哄倒是不劳你大驾，先把你手里的水喝完，”褚敏疑直了直身子，擡手摘掉他那只低调又贵重的腕表放在岛台上，解着两边的袖扣，“帮我给放在茶几上的平板充个电，然后给何季澜打电话，问她客户什么时候到。”

陈裕菀听话地点头，“这就去。”

……

褚敏疑从冰箱里拿出两把春菜进了厨房，陈裕菀给他的平板充上电，回到门口的椅子上老实坐着。

她先点开内部APP看何季澜是否回复消息，聊天框里，她的微笑和最后那句话都显示未读，哪怕现在已经下班时间。

她气呼呼地点开基本信息那一栏，找到何季澜的电话拨出去。

她最好立马就接，别让她等太久——

电话嘟了几声，温柔的女声响起：“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虽然厅堂不让看手机，但如果需要联系客户或者领导，还是允许短暂地看一下的，于诗檬告诉陈裕菀，而且为免错过重要消息，她们都会调大提示音把手机放在口袋里。

而且现在是下班时间，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非不带手机。

陈裕菀又接连拨了几个，都没有人接。

褚敏疑端着砂锅出来，“没打通？”

陈裕菀差点气哭了，“没有！”

褚敏疑默了默，“所有人都打了？”

陈裕菀：“啊？”

被这么一点，陈裕菀才想起来，“对啊，还有其他人噢。”她一边点进于诗檬的介绍页找她的电话，一边气愤道：“都是给她气得，我脑子都不转了。”

褚敏疑笑了笑，她刚给自己挖坑的时候脑子转得倒是极快。

他进厨房端了排骨汤出来，她那边电话已经接通。

“诗檬姐，你回家了吗？我找一下何季澜，她在吗？我给她发消息她不回，电话也打不通，我现在到底还要不要……她已经回家了？怎么会？她的车还在我这里……”

陈裕菀闭了闭眼，“她什么时候走的？”

于诗檬冷冷道：“一下班就走了。”话落又意有所指地补充：“她不开车自然有人载她回家。”

“我知道了，谢谢诗檬姐。”

电话挂断，陈裕菀坐在门口凳子上发呆。

褚敏疑端了卤味和春菜上桌，“还等吗？”

陈裕菀语气平稳道：“她就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我明白了。”

才明白？褚敏疑以为她早该明白了。既然如此，就再提醒她一件事儿吧。

“她叫你开她的车来的？”

“嗯，怎么了吗？”

褚敏疑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望向她，“今天下午雨下得那么大，你又不熟悉这条路路况，如果开她的车出什么事，你就被她抓住一个错处了。”

陈裕菀根本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才反应过来了。

陈舒年也说过这话，尽量不要开别人的车，也不要把车给别人开，出了事有了纠纷很麻烦。

这个何季澜多少有点毛病了，陈裕菀气到极致哭笑不得，“那她说行车申请下来比较麻烦嘛，我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褚敏疑道：“麻烦归麻烦，但既然她要麻烦你，那你就也别怕麻烦她。”

陈裕菀点头，“太有道理了！”

风从阳台外灌进来，她一瞬脖颈发冷鼻尖酸涩。

吸了吸鼻子，一股香气被裹进她的鼻腔。

她擡了眼睛看过去，桌上摆着两菜一汤，还有一碗砂锅粥。

肚子早就叫过一轮了，她看向褚敏疑，原本几分湿润的眼发出灼热的示意:“好香啊领导。”

褚敏疑回头看了眼，对她说：“菜里下了药。”

陈裕菀管不了那么多，“您桌上那么大一锅粥，还有一大盆汤，连菜都是两人的分量，您一个人怎么吃得完？我们银行不是最倡导清廉节俭的吗……”

褚敏疑：“去洗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