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2/2)
胡姿苑拦在陈裕菀面前,“菀子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把话说得太难听了。”
“难听吗?”何桐析提高音量,“她对我怎样?你是说那些吃喝?还是玩乐?是明明跟人家发展到那一步了,还瞒得死死的,问她是不是对人有意思,还跟我撒谎?是看见我跟人坐一块儿喝个咖啡就迫不及待地半夜找人见面?还是背地里撺掇褚敏疑别让我回嘉禾?”
胡姿苑被她这完全不讲情义的发言气得放下了脸,“你这么说是你有多正直多坦荡?”
“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
“你回回买蛋糕都买两份是为什么?你敢不敢拿出你跟褚行的聊天记录,看看你借着老乡的名义要给他送蛋糕却被人婉拒的嘴脸?”
“你偷看我手机?”
胡姿苑将陈裕菀拢在腿边,手扶在她后脑上,目光却死死盯住何桐析:“用得着偷看吗?你就摆在茶几上,你给谁看的?菀子?人家褚行对菀子怎样谁看不出来?就算不摆到明面上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整个分行,菀子是他最珍视最纵容的那个,你呢?团建那天你一个晚上没回来,跟我说有紧急工作要处理,穿了睡衣出门,上哪里去了?”
“你他妈在这里恶意揣测,我是不是也可以揣测一下,你其实是跑去倒贴人家褚行?不然嘉禾分行怎么就开放了位置给你?”
胡姿苑脑子里还有许多画面,过去不理解何桐析的一问话,此刻几乎可以确定为一种打探,她真是想一股脑全吐出来,可讲完了,何桐析跟菀子的情谊也完了。
陈裕菀却在听完她这话后慢慢擡起头,倒是没掉眼泪了,一双被泪水朦胧的眸子委屈至极,“他不是这样的人。”
胡姿苑:“……我是在替你跟她对骂啊。”
陈裕菀:“我知道。”
果然美女是不能伤心的,哭起来人心都要碎掉,胡姿苑拍拍她的脑袋,“好好好,也可能啊,你家褚行没有接受倒贴,觉得她在剑州太妨碍了,就让她去嘉禾了,行了吧?”
陈裕菀道:“不行。”
胡姿苑:“……”虽然知道她喝了酒,但真的很想骂她啊。
正准备反戈一击,就见陈裕菀吸了吸鼻子站起来,看向何桐析,思路异常清晰。
“我是吊着他,你可以说我舍不得一块肥肉,也可以说我喜欢被他爱重的感觉,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第一时间拒绝他。但我吊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没跟他发展,更没有到哪一步,就算有,我不想说,不想告诉你,我也不认为有什么错。”
但她待机好像不太行了,疲惫到温声:“你说是吗?这些他有资格指责我,你什么立场?他的什么人?我是提到你了,我不乐意他助你如愿却让我受制于他,让我受制于他是我愤怒的最初缘由也是最根本的,你只是我攻击他的论据,当然——我后来也想过,我同样不乐意他待你比对我好——一样好也不行。”
大学四年,到如今五年,两人多有争执,却从未如此面红耳赤。
陈裕菀透过薄雾看着何桐析锋利的唇,发红的眼眶。她永远善于忍耐的。
声音却带着淬骨的嘲意:“所以你现在承认了,你喜欢他是么?”
陈裕菀愣住。
好一会儿冷嗤一声:“我不知道。”
她只知道今晚上过后,他会陷入骚扰女员工、滥用职权的舆论漩涡,而她也不能独善其身,就算有朝一日他们接受了,接受的也是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一辈子。
她扬唇,扯出一抹笑:“原来你关心的只是我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有没有可能。”
何桐析张了张嘴,陈裕菀手背抹了抹下巴,“去休息吧,闹什么啊。”
她从身侧走过去,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却亮了起来,一道熟悉的铃声响起,胡姿苑和何桐析同时低眸,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两个字。
一颗饱满剔透的什么划过脸颊,短暂停留在下巴上,然后坠入地板上。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胡姿苑把电话递给回来的陈裕菀,她此刻已经平静许多,接过电话点了接听,“到家了。”
“好。”
她摁掉电话。
胡姿苑知道她那一阵情绪过去了,便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裕菀耸了耸肩,“继续上班。”
胡姿苑给她竖大拇指。
陈裕菀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大拇指,“谢谢我们阿苑这么护着我。”
“我不是护着你,是觉得她不可理喻,借题发挥。”
陈裕菀笑不出来。
……
第二天一早,十点多,陈裕菀方才做完一个受托支付变更,把材料交给何桐析,总行派来的调查组的人出现在她的工位上。
“裕菀,要辛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另一个年长些的说:“总行昨天接到举报,说剑州分行副行长褚敏疑存在骚扰员工、滥用职权给员工开绿色通道甚至开展特殊交易的违法违规行为,你是证据视频的主人公,也是当事人,目前褚敏疑已经被停职,我们需要跟你了解一下真实情况,对他进行公允判断和处理。”
他已经被停职了吗。她心口忽然一紧,该知道的,这个人既然有意在公示期的最后一天将视频放出来,又怎么不会联系公示上的异议电话?
公示期内出事,就算是两个人并没有任何逾规越矩的行为,他这个职大概率也升不成。
都说郑澄汐毁过他的前程,到现在,她也就要毁掉他的前程。
他从嘉禾到剑州,将近三年的时间,他还有多少个三年?
“我们在哪里谈?”
“楼上会议室。”
格子间里几十双眼睛,看着她被人带走,远在建丽的佳岚给于麟文打电话问情况,却被他拒接了。
她又打了几个过来,于麟文终于接起来。
“我的领导啊,你怎么才接?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