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2/2)
巡查小组周五结束工作,回延城之前,褚敏疑带她跟颜初龄吃了一顿饭。颜初龄说起褚敏疑,说他从前多么多么辛苦,说干对公的事情就是急吼吼的,他有过连续一个月不得不加班到十一点的经历。
她一个月拿那么点儿工资的时候,总听别人谈起,那些个坐在顶上的,每个月比她们多一个零都有。说剑州的都有,嘉禾更别提了,那边业绩好点儿,起码比剑州的一把手还要多一个。
大家说这话时候,不甘心,带点抱怨带点嗤笑。陈裕菀也不是没有过,可听褚敏疑讲他过去的一些事,那些工作历程,她真正了解他的过去和心思,便觉得都是应该的。
他也是从一个月几千块做起的,一步步走到今天。
像剑州这么难啃的骨头不止一根,像曹遇致和陈思锴这样的小人不止一个,他都一一挺过了,留下来,走到她眼前。
他值得那份报酬,完完全全地值得。
但陈裕菀觉得他们这段感情还不到他付出前半生大部分积蓄的地步。
“你不值得,还是这段感情不值得?”他抱她在怀里,有以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脖颈,手从衣摆伸进去,轻车熟路松了她内衣的排扣。
陈裕菀没说话了。被他这么固执且认真地一问,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问题。这段感情怎么会不值得?至于她值不值得,他的双眸给了答案。
“补偿没有了,你也骗了我,”她捧着他的脸,泪汪汪地瞧着他,“而且,我是隐瞒,你是欺骗,你的性质更恶劣。”
“好啊。”他将她压在沙发上,车内空间太窄,可他实在不愿意放开她,跟她待在一起一个星期,今早上离开时,他心脏像被挖去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他差点请公休打道回府。以为自己能靠着工作熬到周三,可实在太想她,他下了班就往剑州来了。他褪去她的衣衫说:“那我好好补偿你。”
……
周四,剑州分行发生了一系列的职务调动。
陈思锴还在行长助理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武行已经调去温陵,目前对公的事务由曹遇致负责,最大的变动是城东支行的行长何其易升为了分行行长助理,而贺洁雨升为支行正职。
如果看业绩给升职,当然是很正常的,但何其易升上去不是补充武行的位置做对公,而是代替陈思锴主持零售的工作。这个中缘由就不得不深思了。
一山不容二虎,做这个决定的人多少是有点要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了。城东支行的业绩好,一方面贺洁雨的确是拼命三娘,另一方面何其易也是零售出身后去做对公而后统筹管理的好手。
陈思锴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但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何其易主持工作的两周里,陈裕菀的生活和工作变化并不大。
他说的是:“我会跟陈行一起努力,让我们零售条线能更加出彩。”
作为主持工作的那个,整整两周没有提出新的策略和指标要求,已经很给旧人面子了。
直至第三周,他在大会上提出取消大家每天二十题的产品和政策知识的考核,一举将陈思锴主持工以后坚持的最久的壮举归零,那天陈思锴罕见地只讲了十分钟的业绩,而后阴着一张脸从会议室离开。
“现在曹遇致吃饭喝酒都带何其易一起了,”孟其媛说,对于陈思锴现在的遭遇她显然心情很不错,但还不够满意,一股子要他继续倒霉下去的兴奋感,“听说那天当着好几个员工的面直接说陈思锴不如何其易懂业务。”
胡姿苑道:“本来就是啊。本来不就是靠讨好曹遇致得来的,果然交友要慎重,听说以前曹遇致在总行还是收敛一点的,毕竟怕殃及背后的人,现在在剑州,跟到了法外之地一样猖狂。”
桃子咬着吸管说:“是啊是啊。而且原来他挺注重业绩的,经常都是第一的,现在,倒数第一啊。几乎一半的目标都没有完成,还在那里吹大话说是当下环境的原因,接下来三个季度继续努力,真敢说哦。”
陈裕菀心情有点儿复杂。
她跟孟其媛找了大几个月陈思锴的把柄,发现很难。你说一线传遍了他的故事,那是一篇篇一套套下流往事,违规吗?A行不禁止办公室恋情;违法吗?你拿得证据吗?所以顶多,就是违背了人的道德罢了。
当然,现在陈思锴的位置很尴尬。要他去做业务,他又没那么厉害,且一个在高位上指挥惯了的人你让他下基层,他拉得下脸面来吗?要他去做管理,何其易又都已经大部分接管。他能做什么?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公司的大厦里?
大快人心是大快人心,但这件事毕竟不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她想不出这种方法,因为没有调动人员的权力。那么谁有调动人员的权力呢?像他们这个级别的,又在这个时间段,显然是总行给的建议。
总行的建议——
陈裕菀问:“何其易是嘉禾人吗?”
孟其媛答:“不是。他是延城的,跟陈思锴是一个区的。”
延城派要是内斗的话,嘉禾派是不是就会有多一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