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2/2）

对面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了，他看一眼给二人添茶的褚敏疑，“你是刚上班吗？”

“是，前年毕业的，在A行剑州分行。”

“对私还是对公？”

“之前做对公，现在对私。”

温教授想了一想。A行几个老董一起吃过一顿饭，当时他和几个院里的老人都去了。他这个学生踏实能干，性格好，脾气好，是个难得目光看得远心里有谋略但又纯粹的人。本就受人青睐。

股东郑总的女儿一闹，他更是被各位董事所熟知。聊起来，有董事说，他父亲叫褚严成。就这么，即便大家不放在嘴上说，心里也有了数。他前阵子升职被举报，视频他看了，就这小姑娘。

当然，他这学生肯定是真心的。毕竟大学里追求他的人也不少，没见他为哪个停留过。对这小女孩算是敞开心扉了。

可这小姑娘就不好说了。当下这个社会，走捷径的不乏其人，对这些人而言，在这个没什么沉淀的阶段，年轻和漂亮是升职加薪的最佳武器。

而且这姑娘看着就机灵，很有主意。

“之前在阿敏手底下干活？”

“是呀。”

“那怎么不干对公了？”

“累。”她说。

“他压榨你？”

陈裕菀偏头看一眼褚敏疑，笑着回教授：“资本压榨我。”

老教授又问了几句基本情况。他的想法隐藏得很深，但陈裕菀多少感觉到了。褚敏疑是他的学生，是那种不喜欢普洱可以自己站起来去他柜子里取大红袍的学生，但他对陈裕菀却始终客气，并不亲近。

仿佛她只是褚敏疑身边一个并不长留的过客。

他觉得她跟褚敏疑在一起是贪图什么。

陈裕菀倒是没什么所谓，初次见面，难免误会。在这个行业里，在他这个年纪，这种看法实属正常。且，她的确收了褚敏疑一套房子。不知道这算不算呢？

“再过半年也该提了？”

褚敏疑不仅取了新茶，还搬出一套新茶具来。

“差不多。”

“前几天赵秘书长到我这里来，还问你什么时候提。”

“有这个时间，我倒希望他多替我劝劝他们商会那几位。”褚敏疑道。那几位成天只想着怎么要A行的贷款，谈利率、谈额度，就是不谈进多少存款，回回酒桌上喝得头昏脑涨，关键时候就闹着要回家。

他再有耐心的人，也都疲倦了。

温教授也知道赵秘书长的德性，便道：“你们这些生意我才不管嘞，你们自己商量去。”

“那我是不是也不管你这门课了？”

“你等下啊，”温教授起身到办公桌后边，给他拿了一份文件过来，“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不用你替我上这门课！”

褚敏疑随手翻了翻，问：“一会儿就去？”

温教授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差不多了，榕大的人已经到了。”

“那行。”

……

两人聊了几句当前嘉禾的经济政策，温教授便收拾东西去行政楼跟榕大的老师们开座谈会。

这次的座谈相当重要，基本每个学院都出了四五名代表，X省最好的两所大学里的学术大佬齐聚一堂，为的是X省教育厅刚下的新提议。

陈裕菀随褚敏疑去了教学楼。他从温教授的电脑里随便找了一份课件就放上去。陈裕菀说他不负责任。他说那课件是他十五年前做的。

“老头搞理论研究的，教育这方面懒得很，你让他教你，他就把你介绍给他那些个朋友，让他们教。这些都是我们当时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四十年前的课件，给他重新做的。”

陈裕菀无话可说。

很久没回教室，陈裕菀颇有些不适应，看着那么多年轻面孔，她默默坐到了最后一排。褚敏疑在台上开了课件，这次上课的是两个班级，两名学习委员正在台上跟褚敏疑说明情况，其中一个女孩拿着手机跟褚敏疑说了什么，褚敏疑擡眼朝最后一排看过来。

陈裕菀捏起两指给他比了个心。

下一秒，那女孩也看了过来，默默把手机收了回去。

噢，这家伙年纪大点，还是很有魅力的。

上课的时候更有魅力。他并不依赖课件，而是借助课件来谈当下的经济环境。谈行业，谈历史，谈国内外。他不止谈银行。他懂得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陈裕菀上大学都不曾这么认真听过。

本有些入迷，不想第二节课，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