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2）

褚敏疑坐一边跟医生将情况讲清楚，医生道：“之前说过的，你这情况比较少见，不过也有一两例，不用担心的，就是适当地再多吃点啊。你这指标，一看肉类就吃得少，还是要补充啊。之前我看的那个，有个调理得比较积极，最后生出个八斤的小胖崽子。”

两个人连连点头，陈裕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我想生姑娘啊。”

医生一时愣了下，而后笑开来，“回去少睡点儿吧，多动动脑啊。”

陈裕菀反应一下，自己怎么忽然脑子短路了？联系到怀孕一事上，窘迫之余还有点儿沮丧，之后也不怎么吭声。

直到走出就诊室，褚敏疑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不准笑！”

自她怀孕后各种症状凸显，他大部分时间也是提心吊胆的，就算是笑笑也是为了叫她开心点儿，不至于回到家，为个还没出生的宝宝搞得死气沉沉。他难得心情这样好，“都不知道我笑什么，你就不准我笑啊？”

“就不准！”她现在不讲道理惯了。

可就算嘴上凶他，手臂也是紧紧缠着他的手臂，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让他紧紧握住，不然一点儿都没安全感。

褚敏疑说：“还是头一次见陈主任这么傻气。”

陈裕菀停下脚步，连带着扯他的手，立刻就掉了眼泪，“你说我傻气……”

褚敏疑赶紧擡手拂去她眼睑下那一团亮晶晶的水花，“不傻不傻，是我说错话，菀菀就是一时没转过来，不是傻，不哭了啊。”

他就那么哄了一路。

陈裕菀时不时就抹一把眼泪，悲痛欲绝说：“要是我难产死掉了，你会带着孩子再娶吗？”

褚敏疑：“乖乖，要先保证妈妈平安，有你才有孩子。”

陈裕菀哭得更厉害，“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忘了。”

褚敏疑轻抚她的脸颊，“我今儿上午汇报工作还忘了修改材料呢。”

“真的吗？”

“你问小吴呀，他也忘了，没提醒我。”

“那要是我和宝宝都没了，你会不会另娶啊？”

褚敏疑回忆起自己当时查询的一些数据，现代医疗技术水平让生产致死率下降到相当低的一个百分数。

她很健康，宝宝也很健康，大概……不会。

“你犹豫了，褚敏疑，你居然犹豫了！”她整张脸皱了起来，委屈得不行。

“我是在想——”

“你娶吧，你要娶就娶吧，那我都死了，你也不能守寡啊。”善解人意到了这样的地步。

……

欧老师和小钟女士三天两头跑延城，小钟女士总是自责：“我就不该催你们的，都怪我！”

她觉得真是奇怪极了，陈裕菀平时虽然不经常锻炼，但因为出外勤，基本的运动量是能保证的，且跟褚敏疑同居以后，时不时也被他带着出去跑跑，身体是很不错的。没想到怀孕能这样。

她简直心急如焚，天天去请教榕大医学院的老教授们，却不敢在她面前掉眼泪。

这是连欧老师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她因为不开心跟她的两任男朋友分手了。当然最后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一直到第四个月。某一天晚上陈裕菀晚饭吐光了睡觉的，夜里不知怎么醒了，醒来就哭，哭着喊饿。褚敏疑去厨房给她烫了一碗挂面，盐都没有多放一粒，就泡了两棵青菜。

她吃得格外香。

且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

他又炒了个青菜，一点油，还是不放盐，味精都没放。端上桌，“味道还好？”

“有点淡。”

他于是重新又炒了一盘，就洒了几颗盐。端上桌给她，她已经干完了一整碗的面，抵她怀孕后一天的饭量了，他赶紧问：“还吃吗？”

陈裕菀不知是饿得还是怎么，“吃！”

“哪里难受吗？”他又问。

“没有哪里难受，好得很。”

“这盘好吃，还是刚刚那盘好吃？”

“这盘。”

“还淡吗？”

“刚好。”

那天晚上陈裕菀吃了两盘青菜，小半碟的炒蛋和肉沫。褚敏疑从凌晨两点折腾到六点天要亮，终于知道她到底能吃什么。

那之后，陈裕菀没吃过公司的饭菜，也没吃外卖了。褚敏疑每天只有两件事，上班和做饭。担心他忙不过来，小钟女士和欧老师商量着，两个人不排班的时候过来帮衬帮衬。

就这么，陈裕菀撑着浓重的睡意，褚敏疑和长辈们替她安排饮食，她在五月份的时候停了药。孕吐终于不那么明显。肉回来了点儿，肚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孕吐少了，身体好了，她没高兴多久，发现自己在第六个月的时候，重了整整四十斤。因为穿着宽松的衣服，平常也没太注意，以为涨的体重都在肚子上，直到看见秤上的数字，她才有些崩溃。

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天的英文杂志，把所有圈儿都给涂黑了，褚敏疑一到家，她就开始簌簌落泪，“怎么办，我又生不出四十斤的小孩儿。”

然后嚎啕大哭。

褚敏疑问医生这种情况是否正常，医生说孩子现在很健康，你们要是体重涨得太快了，就控制一下饮食，“产后多锻炼，能恢复的。”

这给了陈裕菀希望，隔天她又欢天喜地吃上了。且她后期的胃口慢慢起来了，做菜盐要大把地放，油也要。

小钟女士试图用酸儿辣女来判断她的外孙，但她酸辣完全不忌，怎么酸怎么来，怎么辣怎么欢。

她最不能理解的是，女婿半夜起来给女儿做油焖辣椒，她把整碗都吃完了，连汤汁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