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1/2）
合作
“将军请。”元修邀请道，不知道他是真心大还是直接无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公子与这位小将军之间气氛的紧张。
元修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亲近。饭菜味道也极为合口，远高出墨县的水平，倒是让颜宁北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元先生的手艺当真是厉害！”颜宁北浅尝了一口滑肉，肉质鲜美，咸淡适中，汤中带着菌类的香气，可在墨县，菌类是十分罕见的。就算要运过来，在半路上多半也会坏掉。
似乎是知道了他的疑虑，元修道：“这些菌子，是在南方晒干后运送过来的，泡水就可以恢复原状——当然味道肯定是比不上南方的。”
没有说来历，只是说了如何运送到这儿。颜宁北暗自猜测，但出于礼节他倒是没有继续追问。
元修：“这鱼是蜀地的做法，将军尝尝？”
“好。”颜宁北又尝了鱼肉，墨县外有一条大河，里面有鱼，但极难捕捉，城中虽然有卖的，但价格很高。
萧廿家家徒四壁，但饭菜却有鱼有肉，这水准几乎与京中不少贵族持平。这不免让颜宁北再次心生疑虑——他姓萧，父母曾是京都做生意的富商，是曦晟十四年到的墨县。
可是京都的萧氏，大都是皇族。他们十分清高，士农工商商为最贱，他们是不会自降身份去当商人的。而京都的富商，曦晟十四年前的富商……颜宁北是曦晟八年生人，曦晟十四年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六岁，但对于京都的事情也还算了解。
曦晟十四年以前，京都富商不少，但绝对没有姓萧的人家！
倒是曦晟十二年，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当今圣上唯一在世的兄长安王萧筎凇毫无征兆地被满门抄斩，朝堂争议一片。难不成，此人是安王府上逃脱的？那么在墨县蛰伏这么多年，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老奴清早去河里捉的，还算新鲜。”
“墨县外的那条大河吗？”颜宁北来来这么久，对于那条河的名字还不是很熟悉。
“正是安宁河。”元修道。
安宁河如何凶险他是有过体会的，不论如何，能够捕捉到安宁河里的鱼，元修的身手可见一斑。
不说别的，就说这身手，颜宁北心中便已起了敬意。
他和元修边吃边聊，倒是投缘。
忽然，萧廿将碗筷一放，碗里空空。他道：“元修，你不是有事和将军说吗？”
颜宁北不明所以，只是想这人终于愿意开口了。但下一刻，就见萧廿已经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院中的躺椅上。
“皮蛋，过来！”
但一直守在桌下捡吃食的大黄狗没有理会他，颜宁北似乎听到萧廿啧了一声。
元修心中叫苦，这不是公子您要说的吗？
“将军，实不相瞒，昨日您在刘府遇到的人，正是老奴。”元修行礼，“昨日情况紧急，多有得罪，还请将军见谅。”
刚才萧廿已经说过了，此刻从元修嘴中说出，颜宁北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元先生，萧公子刚才已经与在下说过了。在下要查刘家灭门案，碰巧二位也在查，二位是想和在下谈合作不是么？”
元修看了眼萧廿，后者一手软软地从椅子上垂下，大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过去了，一下一下地拱着他的掌心，但萧廿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
“我们手上有些线索，就是不知道将军感不感兴趣了。”
颜宁北知道这是萧廿准备拿出的诚意，他道：“条件？”
“幕后凶手，全部交给我家公子处置。”
国有国法，凶手抓到了自然得交给官府处置。交给萧廿处置，这算什么？
元修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他的想法，从袖中拿出一枚飞刀推到颜宁北面前。
颜宁北在镇北军中混迹多年，虽然没什么成就，但对于各种武器的制式还算熟悉。
飞刀刃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边上镶嵌着红色宝石。
“这是北氏的飞刀？”
北氏珠光宝气，人手一块黄金，但宝石并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一般是北氏的贵族阶层才有资格。
他们以红色为尊，宝石的使用制式更是极为严格。颜色越深，地位越低。并且，地位低的一次只能用两粒不超过米粒大小的宝石。
飞刀上的这块宝石有指甲盖大小，红色并不是特别鲜艳，是皇子公主的制式。再淡一些，便是普通皇室宗亲的制式。鲜艳似血的，便有且仅有国主可用。
“这是昨日老奴在刘府发现的。”元修道，“看这制式，应当是北氏皇子公主的。”
颜宁北神色一变，这种关于外邦皇族规矩的，还是宝石这种较为细致的类别，大兴普通老百姓大都是知道，仅仅是知道而已。
但若是要单从颜色深浅区分，那么得是见过不少北氏珠宝的才能够区分。
来墨县做生意的北氏人大都是平民百姓，没有资格使用宝石。
北氏每年都会给大兴上供黄金珠宝，但民间几乎是没有可能接触到的。
能够准确地说出这枚飞刀的使用阶层，说明元修的确不简单，而他的主子萧廿，同样如此。
难不成，萧廿是安王后人？
“先生说得没错。”颜宁北摩挲着飞刀，“不过先生是如何得知这飞刀的制式呢？”
元修目光落在宝石上，笑而不语。
颜宁北决心找个什么时候再试一试，道：“国有国法，二位想要替刘家报仇的心在下理解。可是幕后真凶理应交由官府处置，北不过墨县一芝麻小官，不敢违反法律。”
萧廿此刻开口：“将军不必担心，元修和您说道此事，便不会做出让您为难的事情。”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只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怎么样，将军要不要考虑一下？”不等颜宁北说什么，萧廿继续道，“元修，将军吃得差不多了，你先收拾吧！”
“老奴遵命。”元修知道这是公子想和颜宁北单独谈，便立刻收拾东西去了。
萧廿在阴影处，树荫之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刚才吃饭的时候萧廿就一言不发地闷头吃，颜宁北虽然和元修交谈甚欢，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萧廿明显是在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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