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胜一次（2/2）
火箭只是举着，却没有下去。待到黎军大部分人都撤远后，萧廿放下弓，道：“茍岳，你来。”
青翀见火下去了，欲要下令再次放箭，就见一支羽箭奔来，直冲他身后的军旗。
军旗被这一箭生生射落，倒在地上。
“将军，这——”副将道。
虽说是人为射断的，但这里距离城楼相聚甚远，能射出此箭者，不知是何等强悍！
军旗已倒，加上方才萧廿火箭的恐吓，此刻整个黎军军心大乱，再战无益。
青翀抄起弯弓，对准城楼之上的萧廿，一箭放出。
可惜，此弓张力不够，此箭上不了城楼。这一刻，青翀才下定决心：“撤！”
大军离去，萧廿道：“黄懿，清理这次的羽箭数目。明将军，亮公子那边可有消息了？”
“殿下，舍弟传来消息，说他已到镇东侯封地。可东海岸黎国水师滋扰，恐怕得耽搁几日。”
一次两次的将人吓走，但青翀不是傻子，只要回去，他便能意识到萧廿的举动不过是故作镇定。到时候——毕竟，方才那盾牌上可全是稻草。等他反应过来，十万大军全力进攻，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抓紧时间加固城墙和城门！”萧廿道，用如深渊一般的双目盯着渐行渐远的黎军，“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硬仗！”
连续两次，黎军的进攻就像是过家家一样。若说第一次撤退是因为火墙和近乎全灭的前锋军，那么第二次撤退，光是因为军旗，倒也还算勉强说得过去。
“殿下，斥候来报，坎瓦境内有大批军队集结，并入青翀的旗下。”
萧廿擡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入营帐，才道：“可推算出数目了？”
“加上原有的，黎军现下少说也有十万大军。”
“十万？”萧廿咧嘴一笑，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区区黎国，总人口有多少？现在他们就派了十万大军来？你说，这里面，有多少是坎瓦的人？”
小卒不知该如何回答，便缄默不语。此刻，黄懿进来，示意小卒退下后，才道：“殿下，查清了！”
萧廿从他手中接过竹筒，将其中信件拿出，看了之后，道：“去找……”
“末将颜宁北，参见殿下！”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萧廿走过去，将信件交给颜宁北，“看看，这是弃真司查到的。”
弃真司，专门负责替大兴朝堂收集各国情报，只效力于萧氏皇族。原来，黄懿便是现任的弃真司的司讯官。这一点，还是前几日，萧廿问出来的。不过，弃真司的人一贯神秘，无影无踪。
颜宁北自是不知晓黄懿真实身份的，只当他是萧瑞承的随身护卫。毕竟，镇北军行军打仗，和弃真司要打交道的地方不少，他也就没多想，直接接过信件查看。
信件上，写了坎瓦和黎国勾结的缘由。
原来，现任坎瓦国太后，曾是黎国人。这些年，坎瓦内部太后与国主斗得激烈。显然，是太后赢了。坎瓦虽说临海，但地方还是太苦寒了一些，他们便一直想着南下。此次北氏和大兴打了起来，函首关守备空虚，坎瓦太后就想着联合故国。
“此讯，皇兄可知晓？”
黄懿:“弃真司的消息只会送给陛下和太子殿下，您这一份，是太子殿下授意送来的。”
萧廿点点头，看向颜宁北，道：“坎瓦国主势弱，以他那软懦性子，是断然不敢来攻函首关的。”
“别说坎瓦国主了，北方三国，都无人有胆子直面函首关。”颜宁北接到萧廿授意后，将信件在烛火上烧烬，“我说坎瓦这次胆子怎么这么大，原来不是坎瓦人发出的命令。”
“殿下，臣提议将黎军两战皆退、首战前锋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坎瓦去。”颜宁北道。
萧廿点点头，示意黄懿去办。
“北氏国都那边来信说皆已安排妥当，父帅现已带兵横跨坎瓦北氏二国交界，欲往坎瓦国都而去。此刻，坎瓦黎国联军至函首关外，坎瓦国都守备空虚——”颜宁北学着萧廿的模样摩挲着下巴，“那么，要是父帅来个围魏救赵，函首关之困解矣！”
说罢，他眼巴巴地看向萧廿——求赞赏！
萧廿点点头，道：“这是一种计谋，解函首关之困最快的方式。但，却不是最好的。”
黄懿：“殿下是想借助坎瓦民间舆情，让坎瓦太后失信于民众和百官，助坎瓦国主夺回政权？”
颜宁北：“正常的北方三国的人都不会有正面攻入函首关的想法，而且，此次为了能够让黎军顺利南下，坎瓦太后甚至借道于他们。这样一来，民怨四起。”
萧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坎瓦民怨四起之时，那太后，不想退，也得退。坎瓦国主本就怯战，目光亦是短浅。等他夺权政权后，势必会肃清逆党。到时候，他那母后提拔的忠臣良将必定都难受重用，如此一来，坎瓦再难成威胁。”
黄懿：“可是殿下，若是这样一来，函首关恐难以支撑！”
“黄先生此言差矣！”颜宁北擡手，“殿下的意，从未指向坎瓦国都。父帅之名，镇北军之威，坎瓦人人闻风丧胆。镇北大军逼近坎瓦国都，届时，函首关之困亦是能解。于是，父帅便可在坎瓦境内截杀黎军，海上又有镇东侯的水师，黎国亡矣！”
“别高兴得太早！”萧廿发声道，“这一切能够打成对一个重要条件便是，函首关不失守。”
“函首关有殿下您亲自坐镇，又怎会失守？”颜宁北嬉皮笑脸地说道。
萧廿白了他一眼，道：“孤总觉得，青翀这两次在等什么人。”
颜宁北其实也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他当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模样。
“你们发现没，他们这两次，攻的是函首关。函首关城墙有多高？关门有多厚实？可是，你们见着攻城常用的家伙了吗？”
云梯、吕公车等，是一样没有，甚至连破城门的攻城锤都没有。
“每次他们来，停留的时间有多久？第一次就不说了，就说方才，他们可待了一个时辰？”
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古怪。
“殿下，那咱们接下来？”
萧廿掐着眉心，道：“黄懿，你快马跑一趟墨县，告诉松柏霖，让他把墨县到函首关之间的村民全部撤走，包括全部的粮食。”
“是！”
“还有，去找魏成，去探查函首关附近的几处天堑，沿途都派人盯紧了！”
黄懿领命，便即刻去办了。帐内剩萧廿颜宁北二人，萧廿道：“怎么样，查清了吗？”
“查清了，北氏国都城防牢靠。此次攻得如此顺利，是因为有人从内部打开了城门。”
“寻常攻城都需要月余，更别说这可是北氏国都了！”萧廿揉着太阳xue，萧瑞承送回来的战报里，可都是说的几日便可拿下北氏国都，“可知晓是谁打开了城门？”
二人对视一眼，萧廿便已知晓了全部。他后退半步，道：“你意下如何？”
“阿廿，不可冲动！”
萧廿血色顷刻上了脸，强压着什么，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先守好函首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