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种（2/2）
“稍等。”萧定安横在林惊昭面前，“你和夏无许先走吧，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林惊昭聊。”
夏无许一脸鄙夷：“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谈情说爱。”
“随他们吧。”师风缘临行前叮嘱一句，“别耽误正事就行。”
待他们两人走后，这房间里就剩下萧定安和林惊昭两人站在原地对视，她明显感觉到萧定安身上那股压迫的气息，顶着压力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萧定安先是凝视她片刻，而后放缓了声音：“是天上那群神仙？”
林惊昭明白他在问什么——萧定安太关注她了，似乎再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多次走神。
“一开始你突然不回答我的问题时，我还以为你是在思考该怎么编出谎话来忽悠我。”他紧盯着林惊昭，不肯错过任何一个表情，“可是后来我才察觉你那是在走神，或许也不是走神，而是在听另外一个人说话。”
“我没有，你想太多了…”
“没有吗？上次在马车上，你突然冷笑，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可那时候明明没有任何人讲话。”
“我那个时候确确实实是因为摸不准你对我的心思才那样的。”
萧定安嗤笑：“林惊昭，你真的把我当成傻子吗？”
“哎呀，我没有。”林惊昭见情况不妙，改了战略，伸手牵着他的衣袖左右摇晃，“今天好累了，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萧定安垂眸看着她的手：“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什么？”
他问：“那个东西是不是在威胁……”
“好了。”林惊昭捂住他的嘴，“没有，什么都没有。”
“……”
“你只要相信我。”她收回手说道，“相信我可以把所有人都救回来。”
萧定安微微张唇，又紧抿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但我想帮你。”
“你现在不就在帮我吗？”林惊昭说道，“而且我哪里不需要你了？我需要你相信我。”
萧定安无奈又似是自嘲：“你总是这样…总能用这些话术将我骗得团团转。”
“那你信我吗？”
那你信我吗？这五个字轻飘飘地被她抛出，却仿若有千斤重的力量狠狠砸在萧定安心头。
“……信。”
「恭喜宿主，萧定安好感度达到94%，请宿主再接再厉。」
林惊昭眉头一挑，她突然有些好奇，在这个幻境中如果将萧定安的“好感度”刷到百分之百会怎么样。
「那样宿主的任务就算完成，我们会送您回家。」
鬼才信。
两人之间没了话头，气氛便一下沉默，林惊昭笑了笑：“我们也该走了。”
她率先动作，没有注意萧定安仍旧坐在原位，待林惊昭快要走出门了，他才说：“从这里出去之后，你找到机会，把我的性命拿走吧。”
林惊昭脚步一顿，她回过头质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萧定安微微垂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苦笑：“这是天命。”
“天命又如何？”林惊昭提高了音量，“你先前违抗天道的精神去哪儿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要杀死我吗？”萧定安站起身跨步走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几乎要贴在一起，“林惊昭，你看着我的眼睛。”
林惊昭赌气地扭过头：“我不看。”
萧定安本想直接去捏她的下巴，手擡到半路才把这恶劣的冲动压制下来，他捧着林惊昭的脸颊恳求道：
“看看我吧，神女。”
这陌生的称呼让林惊昭不得不看向他，那双总是藏着痛苦的眼不知何时被染成了静夜的紫，她被那抹紫夺去了注意力，竟在这里听见了一道刺耳的笑。
魔神的猖狂就像千斤重的铁石一样绑在他们身上，拖着他们坠入万劫不复。
他低声询问：“看到了吗？”
林惊昭的手擡在半空，从她的角度看，像是在触摸萧定安的眼睛。
“你的眼睛…”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抓住林惊昭的手，“我被魔神夺舍已成定局，那么死于你手便是我的归宿。”
“我不要。”
萧定安无奈：“这不是小孩子吃糖，要或不要的事。”
林惊昭反问：“那难道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可我不甘心，又能怎样呢？我坚持了三百多年，什么结果都没有。林惊昭，我已经不信人定胜天了。”
这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告诉萧定安救他也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林惊昭，曾经你在密室中同说你对我不是爱，你既对我没爱，又为什么狠不下心杀我？是因为欺骗我的愧疚？”萧定安难得说些狠话，“如果是这样，那我不需要。”
“萧定安！求我爱你的人是你，求我杀你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林惊昭眼眶一酸，“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吧。”萧定安说道，“…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刻，有你陪伴在身边。而对于会死在你手中这件事，我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
她张口想骂人，结果话还没骂出去，眼泪先掉下来了，林惊昭觉得丢人，背过身去擦泪。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气哭！
“你…”萧定安还要继续说些什么来断绝她的念头，却发现林惊昭有些不对，“你哭了？”
林惊昭要回答来着，结果哽了一下，她干脆不说话了，气得就要夺门而出，好在萧定安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了。
他有些不确定：“真的哭了？”
林惊昭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给了萧定安一脚。
“我也并非诚心要惹你生气。”
“松手。”她碾着他的脚说道。
“我只是…”
林惊昭不想再听他说话：“松手！”
萧定安丝毫不退让：“我不松，你也没松脚。”
“你要干什么？”
“和你商议接下来的事。”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难不成你还有别的路可走？”萧定安终于侦查到这丝不对，他有些担忧，“林惊昭，你…”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暴露的林惊昭甩开他，夺门而出：“你的命在你手里！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强塞给我我也不要！”
萧定安憋了半天，说道：“犟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