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路(2/2)
说这句话时,姚释看夏厘的眼神甚至浮上了恨意,仿佛在质问夏厘:你的解药为什么不管用?
夏厘迎着他的目光,却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他的药百分百管用,自是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还说了‘从头来过’。蕊知和瑞元已经代你去死了,你没有死的资格,好好活着吧。”
夏厘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姚蕊知即便失望透顶,也还是给姚释夫妻留了退路。
姚释追杀奉祖的线索,被她一一斩断。
卢家与山匪勾结的致命证据,被她留在姚释的桌案之下,也算是一点保命的功劳。
虽说姚释定然逃不了家教不严、剿匪不力、管理不善的罪责,但终究没有致命的过错。撑死也就是个致仕还乡,死罪是断然不会的。
“让他这么糊里糊涂地活下去不也挺好,你告诉他做什么?”
驰道抱臂同走出牢房的夏厘说,他一直等在牢房之外,没有参与这两人的对话。
夏厘拍了拍沾在衣袖上的草屑,给了驰道一个白眼,“那就让他把所有的罪责都安在蕊知的身上,然后心安理得的过下半辈子?”
驰道耸了耸肩,姚蕊知在他看来,可也不算好人,“你这么一闹,姚释的下半辈子怕是都得在愧疚中度过了。”
“这是他应得的,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谁也不能例外。”
夏厘指着一队浩浩荡荡往大牢而来的人道。
看着那些人,驰道挑了挑眉退在一边,让他们先过去。
说来也讽刺,那些不是旁人,正是三天前大闹姚蕊知婚礼的西风寨匪徒。他们正被五花大绑地押向地牢,除了马小春,几乎所有人都在。
新县令上任不出三天,就拿下了嚣张半年之久的山匪,将姚释的无能衬托地淋漓尽致,姚释的官怕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百姓跟在山匪后面指指点点,对新县太爷的评价那是相当不错。
“哎?山匪头子怎么没逮到,跑了吗?”
百姓在这一长串中没有看到马小春,不免忧心忡忡,“不会东山再起吧?”
“他死了,现在的大寨主是那个。”
立刻有人解惑道,“看到没,最前面那个大高个,原来的二寨主是现在的大寨主。”
这倒叫人颇为意外,争相询问,“死了,怎么死的?”
“火拼,被二寨主给宰了,据说那天抢亲不成,回去就被宰了。”
有个知道些根底的说道,“他们可是山匪,谁拳头硬听谁的。马小春那货刻薄得紧,估计有人不爽他很久了。”
夏厘逆着人流往外走,他可不想凑这热闹。
至于马小春被杀,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都是姚蕊知布好的局,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罢了。
县衙易主,夏厘自是不可能还住县衙后院的,而他自己的小院儿仍然贴着封条。鉴于要给姚蕊知和姚瑞元停灵,也不好住到舒业的客栈去。
夏厘便住进了姚蕊知的“西城别院”,好在还有这最后一个落脚点,不至于真的流落街头。
一进院门,就见院中停着两口薄棺,棺上系着白绫,仅此而已,连灵堂都未设。
不是夏厘不乐意给他们办,实在是一个罪案之身,一个夭折之骨,历来是不宜大操大办的。
若他真的办了,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说不定真能给他灵堂砸了。就连他想买两口好棺材,那木匠都不乐意卖呢。蕊知这一波操作委实是把百姓得罪透了,之前对她的怜悯也在这波操作中消耗完了,一个个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好在新县令对鞭尸没有什么兴趣,任由亲友领走安葬。
姚蕊知能够平静地安放在这儿,还有一点,那就是虽然她承认了自己是西风寨匪徒之首,但是新县令并没有这么认定,所以姚蕊知其实是当做普通人下葬的。
也正因为如此,姚释才不会真正获得大罪。
姚蕊知罪名之所以无法认定,是因为新县令从山匪那得知他们的“大小姐”是可以正常行走的,而全城的人都知道姚蕊知是不良于行的。
要从能行到不能行容易,从不能行到能行可就难了。若她真能治好,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治?
既是如此,那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当时过于震惊,姚蕊知又说的那般真实,心神震荡之下谁也没有想那么多。事后想想,姚蕊知的承认可能就是替人顶罪,又或者是被人胁迫,只是这背后之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