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2/2)
苏信源?云见山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回忆起这人有关的一切。
这人曾在清明节会靠一幅寒松图夺胜,可惜当时未能得见,云见山想起,心里不免涌上阵阵的遗憾。
云见山侧头,见于志还站在一旁等他回复,连忙放下画对他说:“单子和画都极好,特别是这画,劳烦于志兄弟转告信源,请他多画一些,笔墨颜料,皆由铺子出,价钱也好说,肯定比单子高!”
“好,我会转告苏兄的。云少爷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
于志走后,云见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回想这苏信源有关的事情。
只是苏信源为人低调,性子沉默寡言,在书院循规蹈矩,记忆中这人没做过啥出格或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很多时候就仿佛背景板一般立在甲班众人中。
云见山只记得,苏信源家境贫寒,于读书一道有天分,故家里砸锅卖铁供其念书。
甲班学子中,属他家境最差,故其他甲班学生不约而同推举他做了斋长。
云见山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他曾见苏信源因为此事在一偏僻角落沉默发呆。
记得当时,云见山与苏信源还聊过几句。
彼时苏信源还年幼,不太能够坦然接受同窗的好意,被推举为斋长后,自己一个人在角落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
当时的云见山没有多想,只对着苏信源夸了又夸,夸他负责、夸他细心、夸他认真,必定能够胜任斋长一职。
还道同窗的推举,不仅因为他的家境,更因为他的为人。
给云见山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苏信源听完云见山的话,擡头望向云见山的眼神。
苏信源的眼眶含泪,清澈的眼眸里可以看到云见山的倒影。
眼里有着的犹豫、不安与自卑在云见山和煦的视线里渐渐消融,先是转为淡淡的迷茫,最终化为乌有,眼里一片岑寂,看不出如何思绪。
透过这个眼神,现在的云见山可以断定,苏信源此人的不凡,早就初现端倪,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或许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云见山漫无边际地猜测着。
此时云见山挠心挠肝,脑海里止不住想着苏信源绘画天赋的事情,总算体会到了当初谢老见了自己的画后火急火燎的感受。
想到这里,云见山自嘲一笑,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到我家啊。
把单子和糕点图交给招财,嘱咐招财要给足酬金后,云见山回了云府,他要准备点礼物去拜访拜访未来的大画家。
就当自己多管闲事吧,他云见山,见不得人挥霍天赋、虚度时光。
若是真能把人拉来共研画之一道,也算人生一大幸事啊!
绘画历来是个耗费钱财的活动,不说纸笔,单单就颜料一项,就难倒多少穷困潦倒的画家。
古时颜料就更为难得了,好的颜料可谓是有价无市。
云见山书房存着的那一堆颜料,可谓是价值千金、珍贵异常。
云见山准备送点颜料给苏信源,试探其是否有精研画道一途的意愿。
若是对方有这个意图,自是再好不过,若是没有,也能劝解一二。
云见山来到书房,随手拿了几盒常用普通的颜料,不是他舍不得贵重稀缺的颜料,实在是重礼皆负担,这点人情世故云见山还是懂的。
拿了颜料,云见山去见了云母,回家一趟,总得拜见才是礼数。
云母以为云见山是为书院账本一事而来,安慰云见山:“查账的事情,不碍事。你请的那位程公子所做的账本,娘已经仔细看过,十分缜密,任凭云鸿安翻烂了账本,也看不出不妥。”
云母坐在书房案桌前,面前正是看了一半的账本。
云见山摸了摸旁边的茶壶,触之冰凉,云见山便知云母在书房忙了一下午了。
云见山走到云母的后面,给云母揉捏着肩膀,笑着说:“有娘在,儿子一点都不担心!”
云母放松着身子,享受着儿子的伺候,听闻此话,露出宠溺的笑容,笑骂道:“你啊,还以为你懂事了呢!”
云见山撒着娇:“儿子长得再大,也是你的儿子,要依赖娘亲一辈子。”
“好好好,你是我儿子,娘肯定护你一辈子!”云母被逗笑了,顺着云见山说着俏皮话。
母子叙了一会儿旧,云见山方才离去,见着云见山离去的背影,云母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她擡头望向窗外夕阳,只觉诸事顺遂、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