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2/2）

“从前我就在想，你是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的。”沈棠筠擡起手腕，上面还系着那条五色绳，晃动时银锁叮当作响，“不疼吗？”

剥离自己的魂魄比拆骨取肉还要疼，怎么会不疼呢？

“不疼。”苍昱微微垂下眼帘，几千年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我只怕找不到你。”

沈棠筠听到他的话，先是怔住，随即心头涌出一股酸涩的情绪蔓延向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僵在那无法动弹，微微垂下眼帘。

自从他恢复记忆后，苍昱从未跟他提及过从前之事。沈棠筠都险些忘了，距离神界关闭已经过了五千多年。

苍昱带着所有的记忆，等一个不知归期的人。

沈棠筠抱住他，嗓音干涩沙哑:“再也不会离开了。”

“阿昱，我不会再让你等我了。”

–

夜幕降临，晚风吹起院中的落花坠入池中，随着水流的波动飘荡。沈棠筠从屋内出来轻轻掩住门，见木桥上坐着个人，微微挑眉，“你来多久了？”

“半个时辰。”慕临擡头看他，“你那怎么样？”

沈棠筠身上的青色衣袍穿的松松垮垮，脖颈锁骨上的痕迹若隐若现。他手中拿着根发带，随手扎起披散的头发，“他答应我明日就会去闭关。”

慕临神色严肃欲言又止，正要说话却被沈棠筠制止，“你该不会想说拯救世界的重任交给我了吧？好可怕，谢邀。”

慕临:“……”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沈棠筠坐在他身边，“你这张脸还会继续变吗？活久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居然还能二次发育。”

“……会。”

沈棠筠问:“你看见明荼手中的武器了吗？”

“我不瞎。”

“从前我就在那上面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现在就更确定了。”

慕临道:“你是说祖神？”

沈棠筠颔首，神情略微有些凝重:“师父死后魂灵散落六界，他的尸骨封入神界天神境的青引山中，我怀疑明荼将师父的尸骨挖了出来。”

“不可能。”慕临想也不想就否认，“明荼比你我还要崇敬祖神。”

沈棠筠淡淡地道:“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他恶贯满盈，天理难容，可是他对祖神……”慕临似乎想到什么，不再说话了。

沈棠筠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阿昱出关我们就开启神界，到时去了青引山，就能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衡华带回来，无论于私交还是大局来说，必须救回他。”

–

两日后。

沈棠筠原以为明荼会将衡华藏起来，却没想到衡华竟在魔界。随之而来的还有个更糟糕的消息，巫祖入主魔界，并广纳天下强者到自己的阵营中，共创太平盛世。

现在几界中都传着个故事，说巫祖其实是上古神尊之一，多年来殚精竭虑，为六界的海晏河清呕心沥血。却被奸人陷害，成为了人人惧怕的巫祖。

如今归来，他定会铲除奸邪，以证大道！

距离当年大战之事已经过了数千年，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这件事被扭曲事实添油加醋说了一通，不少人都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心，又对这位上古神尊心向往之，纷纷想要去投奔他。

沈棠筠听到这些消息后，嗤笑一声，“看看，这里还提到了你，你与他处处作对，对他这朵柔弱无助小白花多次陷害。明明是你做下的恶事，却都栽赃陷害到了他的头上。”

“呦，这里还写了你我的私情……啧，这个不能让阿昱看见，他会弄死你。”

慕临脸黑如锅底，“无耻至极。”

“听过三人成虎的典故吗？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说的人多了，人们就有种从众心理，觉得这就是事实。”

沈棠筠手拿折扇敲敲身侧人的手臂，“他对我还是手下留情的，对你可是莽足了劲抹黑，真是又爱又恨啊。”

慕临不想说话。

“虽然明荼这人心理扭曲变态伪善的很，但可从未玩过这一套。”沈棠筠思忖了片刻，“他这是重来一次换了招数呢，还是有人给他献计呢？”

慕临微微蹙眉，“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中，我们与明荼发生过不少次冲突，但他似乎每次都能知道我们的动向。”

沈棠筠惊讶了一下，“呦，他还有内应？”

慕临揉了揉眉心，“我让云川去查过，他……”

他还没说完，被沈棠筠倏地打断，“你让云川去查？他比我还早知道你是慕临？”

慕临:“……这是重点吗？”

“你这是喜新厌旧啊。”沈棠筠打开折扇掩面，问了一个老掉牙的问题:“若是我和他掉水里，你会先救谁呢？”

慕临咬着后槽牙道:“谁也不救，老子还会跳下去给你们一人一刀！让你们死的透透的。”

沈棠筠喟叹一声:“真凶残啊。”

慕临觉得他变了，变态了。慕临深吸一口气，不再跟他纠结这个奇葩的问题，道:“我有一个怀疑对象。”

“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