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我在的（2/2）
扶摇硬着头皮接过那柄剑，抚摸着剑身很是喜爱，连连道谢。
慕临给神君府加了一层结界，随即才开口说：“明荼成功了，南渝国边陲有两座城池的人已经被他制成了傀儡。这一次被去除了负面情绪，但还有自我意识。不过还是有弊端，他们不能离开那座城池，一旦踏出就会灰飞烟灭。”
“就像被圈禁一样，终生不得离开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慕临说完发出哂笑的声音，又有那么几分悲凉：“人啊，又怎么会甘愿做他的笼中雀呢。就算没了愤怒，狡诈，贪欲等等的情绪，也会想要自由。”
沈棠筠接话：“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他，不然他还会继续拿旁人为他的梦想与私心陪葬。”
他双手结印，一座微小型的阵法升起，“这是十方神谕阵，是我万年前所创。经过多年完善，修改，推演，目前已经确定了，只要能启动阵法，我有近十成的把握将明荼斩杀。”
云川若有所思地问:“能杀明荼？它需要什么来启动阵法？”
“十件神器，越强越好。”沈棠筠声音顿了顿，“共十个阵眼，每个阵眼都需要大量法力注入，所以我需要你们带人去维持阵眼。”
慕临沉吟了下，“前尘卷，万象生，镇渊剑，泽生珏，金羽弓，北辰戟，轰雷锤，青冥剑……轰雷锤在玄武手里吧？”
与玄武见过几次面的扶摇小声说：“神尊所说不错。”
慕临问:“算上宿星和泠月？”
“他们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强的威力，做阵眼不合适。”沈棠筠摇头，“用缚神索吧。”
“那还缺一个。”
在众人思考还有什么神器威力足够强时，吟星慢慢开口:“遥极山的知微。”
“啥？”慕临不可置信，“那玩意也能用？”
吟星轻声说:“能用，虽然太虚城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若真想去挪动他，怕是被天雷劈死在那。用知微最重要的原因是它身带法则，这是其他神器所不具备的。”
慕临赞同她的话，不过又有点犯愁，“你准备阵法布置在哪？这么大个阵法启动肯定要些时间，明荼不可能一直站在那不动啊。”
“青引山。”沈棠筠顿了一下，“过几天就是师父的万年祭，他会去的。”
其实这是一个赌，赌明荼对祖神到底有多虔诚，值得他去冒险祭拜。
随即他们和扶光，凤凰青龙那边连通了通讯阵，部署了各个阵眼所需要的人数。
苍昱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话，直到他们商量好后，才问:“我们都去阵眼，你去哪？”
安排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安排他自己。
所有人视线落在他身上，泽司也有点心有余悸地说:“老大，你准备去做什么啊？”
沈棠筠指了指阵法中心，“我在这。”
“这个阵法需要有人去使用，我是最合适的人，没有之一。”
*
众人陆续离开时，沈棠筠叫住了吟星，说想和她单独聊聊。就连苍昱想要跟过去，都被他拒绝了。苍昱脸色极差，大步流星的拂袖而去。
门关上后，吟星叹口气，“神君，诸忌大人很担心您，您不该让他离开。”
沈棠筠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她，笑容有那么无奈，“我知道，但我怕一会儿你说出什么惊人之言来，到时候我更难哄他。”
吟星从善如流地端起茶杯，“您是想问我青引山之行可会顺利？”
“不，不是。”出乎意料的，沈棠筠缓缓摇头，道：“我知道此行凶险，但我会尽力为之。无论天命如何，我都答应过阿昱了，我都不让自己有事。几千年前我舍了他，让他苦等这么多年。”
他声音一顿，语气无比坚定地道：“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就算天道给我的命是必死无疑，我也会为自己争出这一条路来。”
吟星冁然而笑，“那神君想问的是？”
“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复活的。”沈棠筠指腹捏紧茶杯有些泛青，“我怀疑我的复活与阿昱有关，可知情的人都在瞒我，连他都从未一字想我吐露过。”
吟星：“神君，有时候有些事……身边的人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但我必须知道。”沈棠筠捂着脸，语气有些闷:“我想知道这些年都发生过什么，他是不是因为我受了很多委屈。”
吟星没再多言，手上泛起水墨色的光芒，前尘卷浮现在了他们眼前。
*
苍昱生气又自责，他觉得还是自己不足够强，让沈棠筠不能全身心相信。他站在后院一拳砸向桃树，屹立了几百年的老桃树就这么倒了下去。
他调整好情绪回去找沈棠筠，正巧碰见吟星出来，不由得皱眉，“他问你什么了吗？”
吟星笑而不语，向他颔首后就离开了。
门没有关，苍昱没有任何阻拦的走了进去，还没出声，就见沈棠筠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听到有人进来，沈棠筠擡头去看他，视线对上时，泪流如注。
苍昱本来对他还有点气，可看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慌了，三步并作两步向他走过去。对方也霍然起身，向他抱了过来，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连站立都艰难，抓着苍昱的双臂，挂在他身上，“阿昱。”
“我在。”
“阿昱。”沈棠筠隐忍压抑的哭泣声有些破碎，“都是为了我。”
“为了我，你受了几千年的劫……啊……”他在见到苍昱后再也无法隐藏澎湃的情绪，一瞬间倾泄而出。
苍昱当即就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用力将他扣在怀里，眼圈都红了，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我甘愿的，阿棠，这个交易不亏的，我真的等到你回来了。”
沈棠筠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痛苦崩溃的痛哭。从前在书中看到对诸忌的叙述时，他只觉得愤慨，为何老天要如此不公的对一个人，为了妖界倾尽所有，终其一生饱受苦难折磨，最后却不得好死。
若不是自己回来救下了他，那就是苍昱命定的结局。
沈棠筠当时对他的结局很惋惜，现在却是痛彻心扉，无边的恐惧和心痛袭来，灌入他的四肢百骸中，他连呼吸都不畅，抓紧苍昱的衣服，平时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完全被瓦解崩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几年前被困在妖界，受了无数劫难，就是为了给他劈出一条回家的路。再次重逢后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未提过以前的种种，压抑着满腔的喜悦和情愫不和自己相认。
沈棠筠从他怀里滑坐在地，他也被带着蹲了下去，“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在神界时你总是在为了别人奔波辛苦，最后死的时候那样孤寂痛苦，什么都没有留下。”苍昱将他牢牢圈在怀里，想给他安全感，“阿棠，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再让你忆起从前的任何事，我只想让你遥极山做个逍遥神明。”
“就算记不起我们从前的事也无妨，我可以重新与你认识。”苍昱心疼他，骨头都在疼，“无论有多难，我们都会再次相爱。”
“阿棠，不要怕，我永远也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家。”